經受大規模“民主革命”浪潮洗刷之後,2012年的中東民眾卻未能安享和平。率先完成“民主革命”之國難覓安寧,正在經受“民主陣痛”之國內亂不斷,示威抗議,流血衝突,武裝對抗席捲整個地區,動蕩局面勢必長期化。地區政治、民族、宗教力量對比的改變使亂局日趨複雜化,外部干預、大國博弈又使中東局勢更趨國際化。
舊愁未去新憂添
2012年,突尼西亞、利比亞、葉門、埃及等國雖已率先“改朝換代”,但仍面臨穩定政局、振興經濟、改善民生、實現全國和解等嚴峻挑戰。
以武力推翻原政權的“利比亞模式”,該國在“後卡扎菲時代”仍面臨群雄割據,分崩離析的狀態。領導人和平交權的“葉門模式”雖一時頗受西方推崇,但該國薩利赫支援者與反對者卻因權力分配問題至今矛盾重重。
以“街頭政治”更疊當政者的“埃及模式”,在民選總統穆爾西上臺至今,埃及國內政治紛爭持續、社會分裂加劇,嚴重分散了本應用於發展經濟和改善民生的政治資源。穆爾西11月的“擴權法令”及其力推的新憲法公投導致支援者和反對者屢發衝突,甚至引發暴力流血事件,引起埃及民眾對未來政治、民生的擔憂。
敘利亞則深陷動蕩漩渦,儘管政治調解從未中斷,但各種暴力流血事件、武裝衝突仍頻繁發生。敘境內外反政府組織11月聯合成立“敘利亞反對派與革命力量全國聯盟”,並在外部勢力的支援下逐漸壯大;巴沙爾政府雖依然掌控包括大馬士革在內的主要城市和地區,但政府軍也無力清剿國內反對派武裝。此外,敘利亞危機外溢效應開始顯現,周邊鄰國事件不斷。與此同時,包括中、俄在內的國際社會一直在為政治解決敘利亞問題而努力。敘利亞危機呈現出地區化、長期化和外溢效應擴大化等特徵。
11月,以色列與哈馬斯之間爆發近年來最為激烈的交火,巴以衝突驟然升級,中東戰火再起。在巴以相互指責對方挑起事端的爭吵背後,隱藏著各自的深層考慮。以政府強硬“亮肌肉”,意在震懾周邊,併為明年大選鋪路;哈馬斯則意圖利用衝突彰顯“話語權”,尋求更多支援。在國際社會各方斡旋下,以色列與包括哈馬斯在內的巴各武裝派別達成停火協議,巴以局勢歸於“平靜”,但國際輿論普遍關注停火協議能維持多久?
伊斯蘭勢力崛起
大規模“民主革命”浪潮後,2012年該地區突出變化之一是伊斯蘭勢力大範圍崛起,一些長期受壓制的政黨和宗教組織得勢。
埃及、突尼西亞的民主選舉,均以伊斯蘭勢力勝出。葉門的伊斯蘭組織正成為“全國和解對話”的制約因素。利比亞由於部落衝突不斷,恐怖組織乘虛而入,伊斯蘭極端勢力壯大。
“9 11”事件11週年當晚,美國駐利比亞第二大城市班加西領事館遇襲,美駐利大使和3名外交官喪生,這是自1979年以來美國駐外大使首次死於武裝襲擊。以致美國國務卿希拉裏 克林頓悲情自問“這怎麼會發生在一個我們幫助解放的國家,在一個我們幫助免遭摧毀的城市?”這位美國利益的代言人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是多麼複雜,有時它又是多麼混雜。”
與此同時,以抗議美國侮辱伊斯蘭教的電影為導火索,大規模反美抗議浪潮席捲伊斯蘭世界,美國駐多國使領館受到衝擊。今年年初,駐阿富汗美軍也接連曝出羞辱塔利班士兵遺體、焚燒《古蘭經》等一系列醜聞,遭到伊斯蘭世界廣泛抗議。輿論認為,這一現象體現了不斷崛起的伊斯蘭勢力對美國中東政策不滿情緒的爆發,凸現出美國中東政策存在巨大缺陷。
中東棋局難解
中東變局帶來的動蕩“後遺症”短期內難以平息,示威抗議和暴力衝突在該地區多國此起彼伏。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該地區內部矛盾的長期積累和集中發酵,另一方面,外部勢力的干預更在其中起到推波助瀾作用。政治對立、教派衝突、經濟乏力等一系列矛盾更加劇了中東棋局的複雜化。
以敘利亞危機為例,外部勢力的介入,使敘政府軍和反對派的鬥爭陷入膠著狀態。美歐等“倒敘”陣營咄咄逼人,從口頭譴責到付諸制裁,態度強硬;阿盟作為地區組織積極介入,意圖彰顯自己的影響力;土耳其為爭奪地區大國地位也頻頻發聲,為敘難民提供庇護,接受反敘武裝棲身,土敘邊界發生越境炮擊事件後,土方強硬回擊,並請求北約在土敘邊境部署“愛國者”反導系統,獲北約批准。同時,以俄羅斯為代表的國際力量、阿拉伯國家內部“挺敘”力量同樣發力,從而使敘利亞危機保持脆弱的“相對可控”。
中東劇變是歷史積弊和現實矛盾等多重因素疊加爆發的結果,因其特殊的地緣戰略地位,在外力廣泛介入、各方利益博弈下,中東局勢“剪不斷,理還亂”,中東局勢將長期化、複雜化、國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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