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美國中東戰略失利連連,引起美國內朝野和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
首先,美國軟實力下降,喪失地區民心。據美國佐格比公司的民調顯示,78%的阿拉伯人討厭美國,更有80%的阿拉伯人認為美國和以色列是其最大安全威脅。9月,一部詆毀伊斯蘭教先知的美國影片激怒了伊斯蘭世界,憤怒的利比亞班加西示威者襲擊了美駐班加西領館,導致美駐利大使史蒂文斯等4名美國人遇難。對於大使遇難,美國國務卿希拉裏 克林頓曾問自己,“為什麼在一個我們幫助解放的國家、在一個我們幫助拯救的城市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答案正如道格 班多在《華盛頓的中東政策愚蠢可笑》一文中講的那樣,“正是西方干涉利比亞內政,才使得最近的一系列暴力事件成為可能”。埃及總統穆爾西則認為,“歷屆美國政府支援獨裁政府,而非民眾反抗活動,支援以色利,而非巴勒斯坦。這就實際上造成了用美國納稅人的錢換回了該地區人民的不滿,如果還談不上是憎恨之情的話。”
其次,地區伊斯蘭勢力崛起。隨著政治風暴席捲地區各國,伊斯蘭勢力,尤其是穆斯林兄弟會日顯活躍,借“美式民主”進程,乘勢而上,他們先後在突尼西亞、埃及、摩洛哥、科威特、利比亞、葉門等國贏得了政權或在議會得勢,從而改變中東政治版圖。然而,他們借用“美式民主”,卻反對“美式民主”,反對美國主導國際事務,堅持獨立、不結盟。9月13日,法國《費加羅報》網站載文稱:“現在,隨著阿拉伯世界頻發暴動,美國燃起的樂觀情緒似乎在很大程度上永遠消失。華盛頓面臨著伊斯蘭勢力明顯崛起、對曾經視為盟友的國家的影響力不斷下降的局面。”
另外,伊朗勢力坐大。一年來,面對美國威脅,伊朗擴軍備戰,發展軍工企業,國防實力大增,還舉行多次軍演。此外,面對西方經濟制裁,德黑蘭對內推行一系列措施,嚴厲打擊哄抬物價和囤積居奇等行為;對外則發動外交攻勢,廣泛交友,並借在德黑蘭召開不結盟國家峰會之良機,有力地回擊了西方孤立伊朗的圖謀。從整體上講,美強伊弱。但具體到海灣地區,美國恐怕有點“強龍難壓地頭蛇”,伊朗佔天時、地利。基於自身利益和以色列及海合會成員國的安全,美國對伊朗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第四,阿拉伯轉型四國同美國拉開距離。突尼西亞、埃及、利比亞、葉門四國新政權吸取教訓,紛紛調整對外政策,由過去親美調整為相對獨立、平衡、不結盟。穆爾西執政後,首先訪問了沙特、中國,而非美國。9月12日,奧巴馬總統在一次訪談中表示,埃及 “已經不再是美國的盟友”,但“也不是敵人”。穆爾西則暗示,埃及不會對西方國家持敵對態度,但也不會像穆巴拉克那樣唯命是從。
第五,美國在伊拉克的“樣板效應”消失。華盛頓利用9年的時間,在伊拉克推行西方民主。為了打造中東地區的民主樣板,美國耗資上萬億美元,傷亡約4萬人。但自2011年底美軍撤離伊拉克後,美式樣板也就空殼化了。伊拉克上層、教派族群、地方勢力與中央政府爭鬥激烈,恐怖爆炸、重大惡性事件時有發生,社會動蕩不已。另外,巴格達在敘利亞和伊朗問題上同美國唱反調,這令美國人十分“痛心疾首”。人們不禁要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美國的“普世價值觀”不靈了。他們只能自食其果。(作者劉寶萊係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前副會長、前駐中東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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