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北約國際軍事參謀部主任博內曼中將率團來到北京，與中國軍隊和防務部門進行了對話，就北約“新戰略概念”執行情況、亞太及中東地區安全形勢、雙方未來合作等問題交換了看法。這是北約成立60多年來，軍事部門人員首次正式訪華。北約此次派團訪華是其重視發展對華關係的具體反映，引起了一些國際關係和軍事問題專家的興趣，但更令人關注的是北約今後的發展方向。
實際上，為適應國際環境的變化，北約2010年底出臺了“新戰略概念”，提出加強戰略轉型。站在亞太的角度看北約轉型，以下三個問題令人矚目：
其一，北約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如何收場？北約在阿軍事行動確實打擊了恐怖分子，但也造成了很多無辜平民傷亡，引發了不少問題，阿富汗反恐形勢依然不容樂觀。前不久一名阿富汗軍官因受美軍辱屍行為刺激，憤而槍擊北約駐軍人員，這一事件為有關各方敲響了警鐘。反恐需要標本兼治、綜合治理，不能一味依靠武力用強。北約已經明確將於2014年年底前向阿當局完成防務移交，撤出戰鬥部隊。在今後幾年內，北約需平衡其在阿的“安全”、“治理”、“發展”三大目標，既要避免越反越恐，又要避免重蹈當年蘇軍撤出阿富汗後留下爛攤子的覆轍。
其二，北約與亞太國家發展何種軍事安全關係才有利於本地區安全穩定？近年來北約除了在歐洲地區東擴外，還與一些亞太國家發展夥伴關係，與本地區已有軍事同盟進行“連結”，加強軍事安全領域的合作，觸角逐漸由大西洋延伸到太平洋。應該看到，亞太地區與歐洲大西洋地區在文化背景、歷史傳統、安全理念、安全形勢等方面都有顯著差異，而且絕大多數亞太國家不屬於任何軍事同盟。冷戰結束後，亞太地區出現了上海合作組織、東盟地區論壇、東盟防長擴大會等以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開放包容、主要應對非傳統安全挑戰等為特點的地區安全合作機制。亞太安全架構的發展道路不同於西方，在亞太擴展軍事同盟，不利於加強互信。只有認識和尊重亞太地區的實際，北約在本地區的活動才能有助於安全與穩定。
其三，北約在防區外的軍事行動是“習以為常”還是“下不為例”？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北約以不同藉口突破《北大西洋公約》第五條“自衛”原則和第六條傳統防區限制，先後在其傳統防區外發動或參與了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利比亞戰爭，頗有擔任“全球警察”的勢頭。這直接衝擊了作為現代國際關係基石的主權原則，造成了新的人道主義災難。其實，如果不只算短期的“軍事賬”，而多算長期的“政治賬”、“經濟賬”、“道義賬”的話，防區外軍事干預行動給北約及其成員國帶來的可能更多是赤字而不是紅利。在敘利亞問題上，北約最近一再表態將不會進行軍事干預，但願這是北約反思後的審慎選擇。
當今世界，和平、發展、合作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行勝於言，北約能否在未來國際和地區安全事務中發揮更多建設性的作用，國際社會拭目以待。(方振軍 作者為國際關係和軍事問題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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