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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艷繼父去世

時間:2013-11-25 10:45   來源:中國臺灣網

  天大亮的時候,火車還在開,慶芬醒了。紅艷忽然問:“媽,萬一叔出事怎麼辦?”慶芬忙說:“不要亂說,不會的,不會的。”可雖然慶芬這麼說,但紅艷心里早已經有了底兒。其實早在許多年前,紅艷就知道遲早家里的情況會是這麼個局面,繼父去世,媽媽需要安排,所以紅艷才一直很努力。紅艷自小就有很強的憂患意識,她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把一切都準備好,最起碼得有個房子,有份不錯的工作,能讓媽媽的養老問題無後顧之憂,可她沒想到,這一天似乎隱隱地在迫近。而且更恐怖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等劉紅艷和孫慶芬下了車,到了家,打開門,噩夢一下子變成了真的。

  繼父去世了。沒等她們回來,甚至沒留下一句話。慶芬當場昏死過去。紅艷一時間也慌了神,繼父的兒子,也就是他那位哥哥,已經披麻戴孝在家里駐扎。紅艷還沒失去理智,她東走走,西走走,發現家里的箱子都被動過了,有的鎖還被嚴重損毀——顯然是被撬的。紅艷腦子一嗡,忽然明白,繼父去世的連帶後果——財產怎麼分配,已經開始彰顯了。紅艷先按住不發,她知道,現在跟她媽說什麼都是沒用。她也悲傷,也難過,也掉淚,可她的悲傷難過跟孫慶芬比,只能說是滄海一粟。一天,兩天,三天,她眼見著媽媽迎接來悼念的客人,哭得死去活來,她也心痛,但紅艷知道自己該做的,她必須為未來打算。

  晚上,客人都走盡了,客廳的簡易靈堂前只剩紅艷的哥哥大毛子在抽煙。紅艷哥哥是地痞出身,之前一直沒有正經工作,直到三十歲左右才在紅艷繼父的支持下開了一間燒烤餐館。紅艷走過去,不卑不亢問:“哥,問你個事。”紅艷哥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等爸下葬再說。”紅艷說:“爸走之前,你在不在身邊?爸留什麼話沒有?”紅艷哥說:“我是他兒子,我不在身邊誰在身邊,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紅艷聽了,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她忍住氣繼續問:“爸沒有留任何話?”“沒留!”紅艷哥幹脆利落。紅艷徑直問:“家里的櫃子怎麼都是撬開的?”紅艷哥說:“這個時候談這個事合適嗎?我看爸去世你一點都不難過。”紅艷耐不住,道:“我難過的是爸有你這麼個兒子!”

  “劉紅艷!你小心點。”大毛子用手指著紅艷的鼻子。紅艷沒有躲閃。她始終相信,邪不壓正。

  人死不能復生。

  紅艷的繼父很快火化,被葬在老爺子生前早就買好的墓地。

  站在墓地之前,孫慶芬哭得泣不成聲。她當年跟他結婚,有經濟上的考慮,但十幾年過去,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她總歸有些感傷。慶芬跟紅艷說,當時買墓地的時候買了兩塊,一塊給他,一塊給她,將來她也要葬在那兒。紅艷忙道:“媽你別亂說。”可紅艷能感覺到媽媽的低落與絕望。孤雁單飛,人生就此飄零,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的日子好過。

  紅艷怕慶芬想不開,白天晚上都陪著。一天飯後,家里只有紅艷和慶芬兩個人。

  紅艷坐在媽媽身旁,隨口問:“媽,你知道家里的櫃子都被撬了嗎?”

  慶芬臉上並無驚奇,只是說:“撬了就撬了吧,只要有這個房子住,我就知足了。”

  紅艷說:“那不行,爸去世前沒遺囑,但根據法律,家里的東西,包括房子,錢,都應該是對半分的,大毛子不能自己獨吞。”

  慶芬不說話。紅艷見狀,又說:“媽,不是女兒貪財,這些錢,我一分不要,但這些錢也是你養老的保障之一,爸的存折呢,爸以前留的那些首飾呢,總不能沒個說法,人剛死,家里就跟被打劫似的,像什麼樣子。”

  慶芬還是不說話。

  “媽,要不這樣,這兩天我找大毛子哥談談,不然過幾天我也要回北京上班了,你一個人在這邊,搞不好被欺負。”

  慶芬苦笑:“還有什麼好被欺負的。他拿了錢更好,正好房子我住,錢他拿。”

  紅艷道:“媽!你這是縱容人犯罪。”慶芬說頭痛,想休息休息。紅艷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希望她的那位大毛子哥,拿了錢,首飾,就此罷手。現在她的當務之急,就是回北京上班,然後想想她媽未來怎麼辦。她在北京不可能經常回去,她媽媽在家,就成了空巢老人。紅艷一百個不放心。為了保證孫慶芬的安全,紅艷特別拜托小姨,沒事多來看看她媽,陪陪她姐姐。她又幫媽換了門鎖。頭七過後,她才匆匆趕回北京。

  摘自:《熟年》 作者:伊北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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