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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艷“被失業”

時間:2013-11-25 10:43   來源:中國臺灣網

  第二天是星期天,紅艷回到了北京。一到家,二琥就給了紅艷一個大大的擁抱,連聲說,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紅艷忍不住哭了。

  她公公倪偉民說:“太突然了,我們都沒來得及過去,真是很抱歉。”紅艷含淚說:“爸,這是哪的話。”倪俊說:“媽呢,還好吧。”紅艷點點頭。老倪說:“你媽最近情緒肯定十分低落,有機會把你媽接到這邊住一陣,舒緩舒緩心情,也算盡你的孝心。”紅艷答應著,連聲道謝。老倪說:“都是應該的。”紅艷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公公的溫暖。她忽然覺得,無論是哪個家,媽媽的家,繼父的家,又或者是公公婆婆帶給她的家,無論曾經有多少矛盾,但當你脆弱、失落的時候,它總能給你一些支持和力量。

  晚上,紅艷腫著眼泡坐在床上。倪俊爬進被窩坐在她身旁。

  紅艷突然問:“你去找工作了麼?”

  “哦,投了簡歷了,上周去面試了一家,還沒給回復。”

  紅艷轉身抱住倪俊說:“我們都要努力才行。”倪俊覺得紅艷較平時有些異常,便問她怎麼了,又說,寶貝你一直很努力了。紅艷說:“還不夠,遠遠不夠,我們一定要在北京有自己的住房,我不放心我媽,想把她接過來住,現在她一個人,我真的不放心。”

  倪俊緊緊抱住紅艷說:“努力,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努力。”

  紅艷哭了,是感動,也是絕望,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努力,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她甚至不知道努力的方向。人生是一張殘酷的大網,網住了她,束縛了她。

  紅艷忽然推開倪俊,問:“那如果我們買不起怎麼辦?媽怎麼辦?”

  倪俊說:“買不起等過幾年,也要把媽接過來,就住我們家,家里有你媽,也有我媽,我們就成了一個大家庭。”

  紅艷破涕:“瞎說。有你媽,還有我媽,怎麼可能,一屋難容二媽。”

  倪俊語塞,半天說:“總歸有辦法的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車到山前必有路,是紅艷近十天以來聽到的最能聊以自慰的一句話。窮人總喜歡這麼安慰自己。熄燈了,倪俊睡著了。紅艷給媽媽發了一條短信說晚安。就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她以為自己睡不著,但沒過幾分鐘,她便沉入了昏黑的夢鄉。

  第二天,紅艷早早起來,仔仔細細化了妝,尤其是眼妝,她需要掩蓋那雙腫得似桃子的眼。而且,她也不希望同事們知道她繼父去世的事,她要回到原先的軌道中去了,工作,賺錢,一絲不茍。可當紅艷來到公司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工位被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佔了。

  “你好,這是我的位子。”紅艷滿腹狐疑,但她還是面帶笑容。同事們都抬著頭,不敢說話。小姑娘也不怯生,大聲喊:“錢姐!之前的人來了!你跟她交代一下,人找我要位子了。”管人事的錢姐聞聲從辦公室里探出一個頭,笑著說:“哦,小劉來了,你先到會議室坐一下。”紅艷只好轉去會議室。鞋跟敲在地板上,嗒嗒嗒,每一聲都倣佛心跳,紅艷感覺不妙。會議室是玻璃搭建的。紅艷坐在里面,掏出手機,給處得不錯的同事小代發短信。“什麼情況?”一按發送鍵,一條短信過去了。半分鐘後,小代回復:不清楚。紅艷知道,這可能是上層的決定,只是,決定還沒下發。半個小時過去了,錢姐還沒來。紅艷有些不耐煩了。起身衝到人事處,劈頭就問:“錢姐,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大早的,我的位子被別人佔了,我還到底要不要辦公?”錢姐抬了一下頭說:“稍等一會兒,在等董事長一個傳真,不要這麼沒耐性,你這樣帶情緒,也沒法把工作做好。”紅艷沒辦法,只好拎著小包回到會議室。又過了一個小時,紅艷的性子幾乎被磨盡了。錢姐才端著茶杯走進會議室,門一關,與紅艷對坐。錢姐笑嘻嘻說:“小劉啊,你來公司也好幾年了吧。”紅艷說:“三年。”

  “時間真不短了,”錢姐喝了一口茶,“你對公司做了不少貢獻,但是公司現在人員緊縮,從下個月起,你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當然,最好是你主動辭職。”紅艷的身體扭了一下,但她還是保持冷靜:“為什麼?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因為我沒當面請假?”

  錢姐道:“不是的,你不用多想了,這是公司整體的考量,可能與你個人的表現無關。”

  “就因為我請了幾天假?就辭退我?”紅艷情緒非常激動,“我爸去世了,我媽身體不好!你也有爸媽,錢姐,你有沒有體會過?”

  錢姐站起來說:“好了,我只是負責傳達公司的決定,只談公事,這些話你用不著說給我聽,每個人生活中都有困難。”

  紅艷愣住了。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她“被失業”了。

  這就意味著,她將失去生活來源,更恐怖的是,倪俊也失業了。又一個早晨,她和倪俊都將不用早起,但相應的,也沒有人會付給他們工資。

  紅艷灰心極了,回家悶頭睡了一覺。

  摘自:《熟年》 作者:伊北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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