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文版《蟻族》
中文版《蟻族》
■今天,中國出版業迎來了有史以來拓展世界市場空間最好的歷史時期,中國出版的圖書有著潛在的巨大的世界市場。當世界市場預期與中國期望傳播的目標之間存在差別,引導、協調二者之間的差別就成為中國出版界職責所在。
■《蟻族》在日本圖書市場上的“熱”與在中國圖書市場上最初的“冷”不是簡單的話題,事關中國出版業在選題、生産、加工、銷售等環節所體現的駕馭國際市場的能力。
■《蟻族》在中日圖書市場上的成功足夠引起中國出版人反思:有沒有一條將商業利益與學術責任打通的管道呢?日本出版界似乎找到了答案。
今天中國的一切比之以往任何時代都更能夠獲得世界的關注,從當代到歷史、從政治到文化、從政府到民間等等,因此中國出版的圖書就潛在著一個巨大的世界市場,在此意義上,中國圖書出版迎來了有史以來拓展世界市場空間最好的歷史時期。只不過世界市場預期與中國期望傳播的目標之間往往有些差別,而引導、協調二者之間的差別,正是中國出版界的職責所在。
《蟻族》一書在日本的出版與傳播就體現了世界市場預期與中國出版之間的不協調:在國內,該書最初被當作一般學術書來對待,讓作者自己拿出3萬元出版補貼才得以面世,而在日本出版時卻很“熱”,在十幾家報刊上刊發書評,而且還投入鉅資刊發圖書宣傳廣告。一冷一熱,正好反映這種差別。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話題,而事關中國出版業在選題、生産、加工、銷售諸環節所具有的駕馭國際市場的能力,這就是本文所要探討的中國出版的世界意識。
在中國出版時的“冷”
《蟻族》一書的形成與出版過程,按照作者廉思的介紹,起因是在2007年夏天,他偶然從《中國新聞週刊》讀到一篇題為“向下的青春”一文,由此開始了對“蟻族”的關注,開始了對“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村”問題的研究。對於這樣一個新的生態群體,在沒有前人研究可資參考的情況下,這位具有縣級市挂職鍛鍊經驗的北京對外經貿大學年輕教師,自行組織社會調查,並得到了北京市委市政府的支援,但出版的過程卻不如預想的順利。作者廉思拿著書稿找到最負盛名的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該選題卻沒有引起足夠關注,只當作一般學術選題處理,作者只好自己拿出3萬元出版補貼,首印僅有8000冊。但出版面世後引起各方關注,引發了聯動效應,作者也由此成為國家級課題的項目“潛在危機—中國‘大學畢業生聚居群體’與社會穩定問題研究”的主持人。
該書的最大貢獻是“蟻族”一詞,是作者廉思的首創,是對“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的典型概括,他綜合螞蟻和這一群體的共有特徵,將其命名為“蟻族”。並且,根據該群體所處地域的不同,分別冠之以京蟻(北京)、滬蟻(上海)、江蟻(武漢)、秦蟻(西安)、穗蟻(廣州)等稱呼。從社會學意義上説,“蟻族”群體也是繼三大弱勢群體(農民、農民工、下崗職工)之後的第四大弱勢群體。這一群體的共同特徵是:絕大多數都受過高等教育;從事保險推銷、電子器材銷售、廣告行銷、餐飲服務等臨時性工作,有的甚至處於失業半失業狀態;平均月收入低於兩千元,絕大多數沒有“二險”。平均年齡集中在22至29歲之間,九成屬於“80後”,主要聚居於城鄉結合部或近郊農村,形成獨特的“聚居村”。“蟻族”在“2009鳳凰 百度時事沸點事件”評選中,“蟻族現象”以在百度搜索20008252次的搜索量,毫無懸念地當選“影響時代社會類”事件;在《咬文嚼字》公佈“2009年十大流行語”中,“蟻族”又以高票當選。
隨著“蟻族”引發的巨大社會關注,《蟻族》一書在2009年面世後屢次重印,當年就重印五次,截至2012年,該書已經印刷了6萬冊。這本略顯枯燥的學術讀物所獲得的巨大影響完全超出了出版社的預料。應該説,廣西師大出版社在今天中國出版界的地位堪比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商務印書館,在某些選題、領域的開發引領著中國人文社會科學的方向,對這個選題的忽視可能有人為因素,但卻也能夠説明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在市場化生存與社會重大選題之間,商業利益與學術責任之間,往往不自覺地偏向前者。而這本書事後的成功,足夠引起所有中國出版同仁反思:有沒有一條將二者打通的管道呢?肯定有,我們的鄰居日本的出版界同行做得就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