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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作:女明星那些事兒》

時間:2010-08-20 13:50   來源:新華網

  “你發給楊勝,讓他找人隔三差五地貼一段,保持下熱度也好。然後我這裡下周就以這個為話題,做一期報道,名字就叫《爆料女星》,會説最有可能是趙芙蓉。曉菡,你一會兒叫趙芙蓉找兩張她喜歡的照片和劇照給我。不過,先跟你説啊,為了把這事兒演像了,我還會寫幾個可能的人,不過呢,會找幾個二線的作陪襯,叫趙芙蓉放心。”

  “好,我記下了。做完這個呢?”

  “做完這個我會做一次趙芙蓉的專訪。再之後,可能會讓她在我們這裡開個專欄,確立她有思想有深度的形象。”她壓低聲音説,“你知道,這些女明星,能有個把話寫清楚了的都不容易,所以,你只要每週隨便寫個千把字的隨筆就行了,不要內容的那種,就講講吃喝玩樂,偶爾講講拍戲,再偶爾講講看了什麼書,就行了。”

  “嗯,”我看了趙芙蓉一眼,她很努力想聽見我們在説什麼的樣子,又專注又有些茫然,我突然覺得,這件事根本無需和她商量,她不會有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也不會有任何不同的意見。於是我説:“行,那就這麼定了。稿費記得開給我哦。”

  “哈,財迷。”潔雲笑了,“那就這樣吧,記得叫她準備下周的採訪。時間地點我再定。”

  “好。”我們倆很痛快地挂斷電話,趙芙蓉趕緊撲上來問:“怎麼樣怎麼樣,潔雲怎麼説?”

  我把潔雲的話和她説了一遍,她立刻就高興起來,興致勃勃地拿出她的電腦,讓我和她一起挑照片。

  趙芙蓉的照片很多,分類分得很好,有三個大文件夾,分別寫著:生活照、藝術照和劇照。“生活照”的文件夾裏,每一張都寫著時間和地點,比如某年某月,在壩上。“藝術照”的文件夾裏,每張都寫著時間和人名,趙芙蓉説那是攝影師的名字。“劇照”的文件夾裏,也清楚地寫著時間和劇名。我忍不住誇她:“想不到你做事這麼有條理。”

  趙芙蓉説:“哪兒啊,馮嘉明幹的。他就喜歡把事情歸置得井井有條的,有時候我看著都嫌煩。”

  “真好,”我説,“哪天借我用用吧,我那電腦裏亂得不成樣子,找什麼都是好一頓工夫。”

  “沒問題,”趙芙蓉説,“他可細心了,有時候整到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説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有點曖昧,可是趙芙蓉表情坦蕩語氣平淡,就像説一件天底下最最自然不過的事。

  趙芙蓉還在認真地一張一張地翻照片,嘴裏還在和我説著拍照片時的情景,我卻走了神。因為我突然發現,原來趙芙蓉和馮嘉明之間,並不是那麼純潔的經紀人和藝人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那麼純潔的姐弟關係,也就是説,有很大的可能,他們之間有性關係。可是,當他們一起出現在大家面前,或者提起對方的時候,語氣親熱熟絡又不過分,並沒有屬於戀人或者情人之間的那份私密——我想,這種關係,對於娛樂圈裏的人來説,是不是一種正常的關係呢?那麼,趙芙蓉和高鈞之間,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關係呢?

  “哎,”趙芙蓉使勁扯扯我的衣服説,“想什麼想得這麼起勁啊。你看這張照片怎麼樣?我可喜歡了。”

  “哦,”我回過神,掩飾地笑笑,趙芙蓉找的照片的確不錯,不能不承認,她現在是一個美人,尤其是在鏡頭下,經過精心的化粧和布光,她的臉就像一朵開到最盛的花,光潔明媚,也許衰敗就在下一刻,可是這種感覺讓現在的鼎盛,更具有了一種悲劇的感覺。那張照片裏,趙芙蓉長髮垂胸,手裏拿著一支香煙,面無表情,可是眼睛裏露出一種決然,讓我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馮嘉明説過的,“趙芙蓉身上有一種不顧一切的力量。”

  我想,馮嘉明果然很了解趙芙蓉。又或者,他深深地研究過她。

  我説:“就它吧,我也很喜歡。”

  不出所料,在網上有人猜出爆料的女星就是趙芙蓉之後,對她的猜測和爆料也多起來了。有人去搜索她曾經出演過的電視劇,而看過那些電視劇的人,又會忍不住對她的表現指手畫腳。還有人會貼一些趙芙蓉的照片,我後來看到了一些那天我在趙芙蓉電腦裏看到過的照片,我問是不是她自己貼的。她説不是,不過她説,她猜是馮嘉明貼的。

  不過,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那幾天,趙芙蓉在網路上的名氣,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楊勝很得意地發了一個郵件給我,裏面有趙芙蓉的搜索引擎搜索次數,和上個月的變化對比,還有和李鴿的搜索對比——他特意提到説,就在這兩天,趙芙蓉這個名字的搜索次數遠遠超過了李鴿,而且搜索結果的條數,也已經比李鴿多了。

  我把郵件轉發給了趙芙蓉,想了想,又轉了一封給馮嘉明,我知道,馮嘉明對於這些數字,比趙芙蓉更加重視。對於趙芙蓉來説,儘管她不會説出口,但是在某個方面超過李鴿,對於她來説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忘了説,自從我們從青島回來,李鴿就出現得比較少了。我開始以為她又拍戲去了,可是趙芙蓉説:“哪有那麼多戲拍,她搬家了。”

  我沒細問,趙芙蓉説她搬到了東四環附近的高檔公寓裏,原來租的房子補給房東三個月的租金,退掉了。“她説是自己買的房。”趙芙蓉語氣怪怪地説,臉色也不好看,我也就沒敢多問。

  《深度週刊》那邊的訪問做得很成功,那天我也去了,約在香格里拉的大堂咖啡廳裏。潔雲沒有來,派了一個女記者和一個攝影記者,很顯然,這個女記者很資深很熟練,在週刊應該是屬於很被重用的樣子。她很會問問題,不尖銳,不平淡,很適合發揮的那種,所以趙芙蓉答起來也很容易。兩個人坐在陽光下相談甚歡,攝影師在周圍拼命按快門,在閃光燈和咔嚓聲裏,我想起幾個月前在星巴克,她和我説“我要退出娛樂圈了”時的那個樣子,心裏也著實感嘆。

  “網上的那個爆料帖,真的是你寫的嗎?”女記者終於問到這個問題。

  “我平常沒事的時候也很喜歡上網的,”趙芙蓉回答説,“網上有很多資訊,當然有真的,有時候也有假的。有些演員因為在網上有一些負面的評價,就説以後永遠不上網的話,其實真的沒有必要。網路是我們發現另外一個世界的渠道,它讓我們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和世界溝通,在那裏或許還能夠發現另外一個我,或者另外很多個我。那個爆料的帖子我看過,爆料人的經歷和我很像,有時候我也會有相似的心路歷程,所以我也很關注。不過,那位藝人所表現出來的陽光和敏銳,可能是我比不上的,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夠像她那樣,有那樣的好性格,有那樣從容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我坐在旁邊,面帶微笑,一言未發。女記者和攝影記者的眼裏根本沒有我的存在,偶爾他們還會使喚我,讓我拿一下閃光燈之類的,我想,他們是把我當成趙芙蓉的助理了。

  趙芙蓉回答得很好,當然,不會不好的,大部分的答案是我和潔雲商量了一晚上的標準答案。那天在我家,寫完這些答案,發給趙芙蓉和馮嘉明之後,我開了一瓶紅酒,給潔雲倒了一杯。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我的睡衣,光著腳披散著頭髮的樣子,和平時風風火火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問潔雲:“你為什麼幫趙芙蓉?”

  潔雲歪歪頭,露出一個嫵媚的笑:“我欠馮嘉明一個人情啊。”

  我説:“那個新聞不是最後沒做出來嗎?到底是什麼事,你賣了幾個月的關子都不肯説,難道説了會有殺身之禍嗎?”

  潔雲説:“別問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件事我投注了很大的精力,最後是這樣的結果,讓我很灰心。説欠馮嘉明一個人情是部分原因,其實是我對我的工作覺得失望了……”她把酒杯放回到茶几上,慢慢地把頭埋進兩條腿之間,劉海落下來摩挲著她的面頰,在燈光下顯得忽明忽暗的,“我從畢業開始就做這份工作。一開始充滿了理想,幹勁十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輿論監督的使者,以為自己做的是揭露社會黑暗面和不公平現象的事。做了一年社會新聞,自以為寫了一些猛稿,可是也受了幾次批評,然後就被調到了最安全最不會出事的娛樂版當記者。開始也難過過,後來想,娛樂就娛樂吧,跟大小明星們打打交道,也挺有趣的。不就是一份工作嗎,賺錢又開心,不就好了嗎?慢慢地做久了,了解得深了,才發現,這一圈的黑暗,不是我們外人所能夠理解的,都是赤裸裸的肉體和金錢的交易,在那裏,人都不是人,錢也不是錢,都是資源,都是用來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貨幣。很可怕,很可怕……”

  我聽得有些呆,是的,我接觸這個圈子,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認識的也就是趙芙蓉這樣的三流人物,可是就這樣管中窺豹,這個圈子的污穢骯髒,也足以讓我心驚肉跳,而趙芙蓉他們在裏面的掙扎,也讓我恐懼——或許,不僅是趙芙蓉身上有種不顧一切的力量,所有的人,所有衝到這個圈子裏去的人,他們都是清醒的飛蛾,衝著火光飛過去。過去了,就羽化成蝶了,過不去,就是煙消雲散。“他們其實也挺可憐的。”我説。

  “是,”潔雲嘆氣説,“很可憐,某些方面來説,也可恨。所以,曉菡,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幫趙芙蓉,我希望你能小心一點,這個圈子太複雜。記住,很多時候別人對你好,只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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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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