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宋磊

　　16日晚，著名連環畫家賀友直因突發疾病，在上海去世，享年94歲。

　　上世紀50年代，賀友直開始從事美術創作，完成近百部連環畫作品。《小二黑結婚》、《朝陽溝》、《李雙雙》、《三百六十行》等連環畫，曾承載了幾代人集體記憶。

　　昨日，記者採訪賀友直弟子、同行，追憶賀老的藝術與人生。

　　【連環畫泰斗稱自己“只會畫小人書”】

　　得知賀老去世消息，中國美術學院教師王犁感慨：“他的作品是影響共和國幾代人的讀物，也是幾代人學畫的範本。”

　　王犁昨日向記者回憶，中國美術家協會曾頒給賀友直“終身成就獎”，對於這個獎，賀老在一次公開場合上説，畫得比自己好的人都走了，只有留給我了。“他説他這輩子沒什麼長處，小學文化，只會畫‘小人書’這點本事”。

　　“他經常鼓勵年輕人，要耐得住寂寞，藝術需要堅守、付出。”上海海派連環畫中心總編輯劉亞軍告訴記者，賀老90多歲了，每年都會給年輕人講座，每次都認真備課，兩三個小時一口氣講到底，思維清晰，生動有趣。

　　上月，賀友直身體不適，劉亞軍致電賀老家中，向賀老女兒賀小珠詢問近況。當時，賀老身體相當不適，但仍對女兒賀小珠説了句：儂問伊快遞的書收到了沒有。“老爺子思維清晰，中氣足，沒想到，這竟是他留給我最後的聲音”。

　　【創作極其刻苦，《山鄉巨變》畫了兩遍】

　　“很多人覺得畫連環畫很辛苦，但他樂在其中。”劉亞軍説，上海文史館曾向賀老約稿，請他畫一張反映鄰里關係的作品，賀老用大紙作畫，桌上鋪不下就卷著畫。他將石庫門畫成剖面圖，畫面極精細，屋內30多個人物姿態生動。劉亞軍問賀老：“您怎麼畫的？”他回答：每天早上畫一個小時，很享受這個過程。

　　“他對創作極其投入、刻苦。”賀友直弟子、連環畫畫家錢逸敏説，賀老畫完《山鄉巨變》系列四部畫稿，拿出來聽取意見，覺得有不滿意之處，便果斷廢棄全部幾百張畫稿，重新又畫了一遍。“賀老並非繪畫科班出身，其藝術成就除了天賦，靠的就是吃苦”。

　　賀老弟子、上海海派連環畫中心特聘畫家桑麟康曾坐在賀友直書桌後方，完整看他畫完《朝陽溝》等作品。他回憶，賀友直作畫時非常安靜，表情嚴肅，完全沉浸在角色的揣摩中。“有時，他會突然自言自語，做點奇怪小動作，原來是在演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