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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我不需要堅持才能寫作 我與寫作是彼此需要

時間:2016-01-12 09:34   來源:華西都市報

  著名作家阿來。

  “我在涼山,搞調查。新年好!”這是2016年元旦,作家阿來給華西都市報記者回復的一條新年祝賀短信。選擇遠行、實地考察,已經是阿來近些年來獨特的過節方式。阿來不是“書齋裏的作家”,他對行走大地投注了很大精力:對高原植被進行系統科學考察,對歷史現場進行人文“勘探”。阿來是小説家,但對現實問題的關注和思考,讓他還是一位深具知識分子氣質的思考型的作家。阿來説:“我寫歷史,從來也不只是為了寫歷史。不是為了講個傳奇故事,或者做幾場熱鬧的百家講壇。我是基於現實關懷,去歷史深處找源頭。畢竟,現實是沿著歷史的脈絡走到現在的。歷史與現實始終交織。寫《塵埃落定》《瞻對》這些,將歷史理清楚後,我的寫作,自然想要離現實更近。”

  在“2015名人堂年度作家”評選結果出爐後,華西都市報記者第一時間撥通了阿來的電話。他剛從高原上返回,聲音顯得很有活力。他笑説,連認識他的空姐都打趣,“阿來先生的臉怎麼變黑了?”聽聞他被選為“年度作家”,阿來一如既往地淡定,但能感覺到他在電話的那頭笑著説:“謝謝!”

  華西都市報:在“2015名人堂年度作家”的評選過程中,在專家評審投票環節,您的票數最多。事實上,那些將票投給您的評審,不少都提到您在《瞻對》中表現出來的非虛構寫作能力、對歷史問題進行深入思考等。對於這樣的評語,您感受如何?

  阿來:我很高興自己的努力被看到。我想他們是get到了我的點,謝謝!事實上,行走大地,考察人文歷史,一直是我這些年非常看重的。2016年元旦前後十多天,我一直在大涼山行走,為一部作品的寫作做準備。

  華西都市報:作為一個有成就的作家,您和您的作品,是不少學者研究的對象。您本人如何看待圍繞您的那些研究成果?

  阿來:坦率地説,除了少數比較新穎、有見地,很多情況中,在聽別人在討論我或我的作品時,我都覺得,跟我本人關係不大。有時候,甚至感覺他們在説另外一個人。

  華西都市報:讓您有這種感受,您認為癥結在哪?

  阿來:其實作為一個寫作者,不應該去考慮別人怎麼評論或研究我。但是既然你問了,我就試著回答一下。我認為,很多文學研究,跟文學創作至少隔了兩層。首先,他們對作家的文本,沒有太大感覺,有隔閡。同時,對他們使用的理論工具(很多都是外國批評家使用的學術術語),也沒有太深的了解。

  華西都市報:對自己未來的寫作,抱有怎樣的自我期待?能不能描述一下,您希望自己將來寫出具有怎樣品質的作品?

  阿來:在文學創作方面,我認為,説“進步”、“超越”的時候,要謹慎。哪有那麼容易就大踏步前進、自我超越了?一個成熟的作家,首先應該做到的一點應該是,保證自己的作品,能保持一貫的水準。然後,在此基礎上,在不同的審美方向,有所進展。這才是切實可行的。事實上,文學史上那些大作家,在寫作生涯中,也不是哪一部作品就石破天驚了。而是一點點突破,逐漸建立起一個獨立的文學審美王國。而且,我認為,如果一個創作者,很功利、過於理性地去計劃寫作,也會把自己的文學靈感毀掉的,要留點開放性。

  華西都市報:您的作品被歸為嚴肅文學或純文學。但同時,您的作品銷量不錯。這次“2015名人堂年度作家”評選中,很多讀者也力挺您。您怎麼看待與讀者的關係?

  阿來:其實,我不知道我的讀者是誰。在窗臺前往大街上看,我看到成群結隊的人群,但是我不知道讀者在哪。但是,我知道,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這些我不認識的大片人群中,應該有一小部分,正在試圖尋找一些有意義的有意思的書來讀。而在這些小眾的人群中,應該有人選到我寫的書。

  華西都市報:非虛構之作《瞻對》讓您得到很多讚譽。這會不會讓你難以回到虛構?新的一年,有怎樣的出版計劃?

  阿來:完全沒有問題啊。我已經寫了三部中篇小説了。其實虛構、非虛構的界限,對我並不是那麼嚴格不可逾越。當材料本身足夠多,我就傾向於用非虛構。如果材料本身不夠多,而且想像空間又足夠大,我就運用虛構的方式。

  華西都市報:在當下這個淺閱讀、讀圖盛行的時代,堅持嚴肅寫作的意義是什麼?

  阿來:首先,我也不知道我的寫作,算不算嚴肅。但是我覺得,不要用“堅持”這個詞。顯得苦兮兮的,而且顯得很勉強的樣子。如果不能從寫作本身獲得樂趣,光靠“堅持”是堅持不下去的。我見過太多的人,越是在會議上發言高調地表示要堅持,越是放棄寫作得快。我不需要“堅持”才能寫作,我與寫作,是彼此需要。是寫作過程本身,讓我很享受。華西都市報記者張傑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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