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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每次加印《繁花》都改動 讓南北讀者理解

時間:2015-08-20 07:37   來源:江南時報

  在上海作協接受採訪時,作家金宇澄剛剛從青浦的印刷廠回來。在公佈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的這一天,他一早和編輯朱耀華趕到青浦的印刷廠為自己的新書《洗牌年代》簽名,“一上午我簽掉了750本。”而他的獲獎小説迄今已經發行30萬冊,《繁花》也成為本屆茅盾文學獎中最暢銷的一本小説,“《收穫》的校對、作協的門衛、來送信的郵遞員,都對我説,在看《繁花》。”

  《繁花》讓更多人走進上海

  從家到上海作協幾百米的路上,金宇澄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金宇澄當然很高興能獲得茅盾文學獎,畢竟它是中國最高文學獎。金宇澄對記者説,其實他寫這部小説還是跟茅盾文學獎有點“關係”,“小説裏寫的市中心洋房、蘇州河邊的棚戶區、老弄堂的生活,這些都是1930年代茅盾這代作家慣用的寫作方法。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寫作跟後來寫作有很大的不同,一方面,後來的寫作深受西方寫作的影響,主要寫幾個人物,視角在某一個角度,中心聚焦。而我認為寫城市的最好方式是寫城市的幾個坐標。所以茅盾先生要寫做股票的事情,但最先寫的是工人。這種寫作方式,《繁花》也在使用,但已經很少有人在用了。”

  這些年,上海作協一直在研討、推動上海重大題材寫作。金宇澄對記者説,“《繁花》獲得茅盾文學獎,我很為上海高興。這個小説得到茅獎,是對上海的一種認同。雖然有那麼多作品寫上海,但外面對上海還是有誤解。近代中國最重要的很多事情都發生在上海,但別人對上海再有看法,還是喜歡。”

  作家金宇澄已年過六旬,也是在快60歲時完成了這部《繁花》,在此之前,他對外身份介紹更多是《上海文學》雜誌的編輯。但金宇澄對記者表示,“如果年輕的話,我可能也寫不到這個程度。從這本書也看出我對這個城市的情感。”金宇澄喜歡上海,喜歡寫上海,“我青年時代,十七八歲看到街上拉著橫幅,寫著‘不要在城裏吃閒飯’。我們上海人從過去到現在,從來不會吃閒飯的。上海人非常勤勞,哪怕在最艱難的時期,也為國家做了很大貢獻,但外面也一直有很多的誤解。我認為,有時候是語言、溝通的問題。所以這本書目的就是打通這種障礙,讓其他不了解上海的人,來看看上海,請他們進來。”

  網上寫作像酒後吐真言

  金宇澄説,當初寫就是在玩,一開始就是非功利的,就是有話説。“一開始就是在弄堂網上閒扯,後來嘮嘮叨叨開始講到一個人,那就是《繁花》的開頭。所以我説感謝讀者不是虛話,小説的形成本身就是每天給人看初稿。”金宇澄説,到後來他每天特別興奮,有時候很急忙回家,“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比不過趕緊把故事寫出來(那麼著急)。那段時期過了,就又回到一般寫作的狀態。這個過程就像懷孕,當時所有行為都不正常。那三個月,什麼人叫我去哪,我都不感興趣。我想這是人生最美好的階段。”

  “有一次我去成都,電腦壞了,我就去了網吧寫,這是我第一次去網吧。那個時候不知道網吧還要身份證,回到酒店再去拿。”在這個美好的階段,讀者不停地激勵著他去寫,“這是很好的互動,這也跟狄更斯那個時代的連載傳統有關,是一種即興寫作。只要你投入進去,你就覺得,你就是小説中的一個人,可以一直往下寫。這是幸福時代,這樣的階段在人生中不多。”

  但到了快發表的時候,金宇澄又花了大量的時間去修改小説,“把有溫度的東西冷卻下來,把文字做了大量的改動。主要是溝通上海話與外地讀者之間的屏障,把上海話改良成外地讀者可以理解的東西,《繁花》的大量改動就是通文,讓南北讀者都理解。”改動到現在依然還在持續,已經發行了30萬冊的《繁花》,在每一次加印時,都有所修改,“不停改動,是因為自尊心特別強。我現在還經常讀這本小説,哪覺得不舒服就記下來,所以每一版本都有幾頁紙的勘誤。”

  現在的金宇澄還沒有寫下一個長篇小説的打算,但他剛剛完成了一篇4萬多字的非虛構作品《火鳥:時光對照錄》,將刊登在下一期的《收穫》雜誌上。在這篇作品中,金宇澄用父親的通信、審訊筆錄、書摘等材料講述了父親在抗戰時期的情報工作歷史。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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