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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唐:我一直覺得身體裏有個大毛怪

時間:2015-07-15 08:42   來源:搜狐文化

  我是高檔賤萌騷類雅痞

  搜狐文化:據説京城的白富美都是您的粉絲,因為書寫得好還是因為顏值高?

  馮唐:這特別好的問題,我一直也試圖回答這個問題,第一還是文章要好,文章好包括形式和內容,內容包括你有沒有把事想清楚,能不能説明白,説得好玩不好玩,精彩不精彩。還有一個,我想可能跟我簡歷有關,相對來説比別人要豐富很多,比其他作家要豐富很多。這個簡歷呢可能能産生兩點作用,一點從某些方面驗證你寫作內容挺豐富的,相對來説見識不會太低。第二,我覺得可能某些人會産生好奇,産生一點點懸念,就是説他那些經歷都是怎麼回事,他在那塊都想到一些什麼,這個人怎麼能有這些經歷,我想可能這個簡歷也幫一定的忙。第三,長相。長相這個事我覺得我超級不是特別理解,這也是實話實説。我那天去我媽那兒陪她吃中午飯,找了一些原來剛上大學軍訓時的照片得三好學生那個證,有一張挺帥的,小鮮肉之類的。

  搜狐文化:就是您微博那張?見著了。

  馮唐:我覺得還行,比我現在好看多了,但是好多女生説現在比過去要好看很多。反正我30歲之前那些女朋友沒有任何一屆誇我好看,所以第三點我是很糊塗的,前兩點我是有一定保證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是好看,怎麼是不好看。

  搜狐文化:我看您是金牛座的,大家都説金牛座是為紅塵而生的。

  馮唐:貪財好色,我老聽他們這麼説。好多藝人是金牛座的,那都一樣?

  搜狐文化:沒錯啊,很有才華,所以您的作品裏面經常有酒色,女神都是愛喝酒。

  馮唐:我覺得是這樣,人有時候在平常時候太不容易放鬆了,喝個酒能變得真實一點,真實一點日子就好玩一點,要是裝你就看新聞好了,何苦跟真實的人打交道。

  搜狐文化:看您寫的文字覺得挺妖嬈的,不管寫什麼都是帶著荷爾蒙的味道。

  馮唐:能飛起來。我基本上把自己寫high了為主要動機。

  搜狐文化:自己寫的書裏面自己最中意的是哪本?

  馮唐:問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有人説我17歲寫得最好,基本後天的全部努力都白費。我自己有敝帚自珍的意味,我覺得有的都不錯,都有它存在的價值,從現在講我對《不二》還是蠻看中的。

  搜狐文化:有人形容你是“雅痞”,你怎麼評價自己?

  馮唐:畢竟我從去年辭掉非常繁重的工作以前每週都是工作80—100個小時從2000年到2014年,現在正式工作差不多四五十個小時一週就夠用了,有更多的時間閱讀和寫作,我想想為什麼有人喜歡我,吸引點在哪兒?我現在給自己定位就是高檔賤萌騷,雅痞也好。

  搜狐文化:您寫的《如何成為一個怪物》,覺得自己有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馮唐:那當然,我一直覺得身體裏有一個大毛怪,通常三個人在一塊兒,會有一個毛怪,會有一個大毛怪,它會有一些想法,然後會有一個人叫他社會性的人也好,叫馮唐這麼一個人,領著這個大毛怪,有時候騎著這個大毛怪,有時候跟大毛怪一塊兒睡,也時候變成一體,有時候變成兩個。還有稍稍高一點、又不會高很多的人在俯視著這兩個人,看他們倆之間的關係這些鬥爭情況,我經常會這麼三組東西同時存在。

  搜狐文化:我記得高曉松以前説過,跟你聊天以後有一個共識,小概率事件每人每生會攤到一些且只攤到一件。對你來説這個小概率的事是什麼?

  馮唐:有很多,比如説我進麥肯錫這件事就是挺小概率事件,我一個學醫的又沒有任何工作經研究進了這麼一個頂尖的諮詢公司,一做做九年,我覺得挺小概率事件。比如從麥肯錫進到一個國企又幫著看整個盤,又在裏面重新系統內創業,這也是小概率事件。在這麼繁重的工作下我還能堅持寫東西,我覺得也是小概率事件。寫似乎又好像混出來了,我覺得這也是小概率事件。每天都有很多小概率事件,高曉松那個不能算,他當時説的估計是説我離婚可能是個小概率事件,他也離婚,離婚誰沒離過啊。

  搜狐文化:我看您最近的微博裏面寫著“原來喜歡透過皮相研究本質,現在喜歡忽略本質享受皮相”。怎麼看肉身的重和靈魂的輕呢?

  馮唐:其實那句話我覺得挺有意思。一次錄節目時突然想起來的,有一個文案提示我,我覺得很像我們原來説的跟禪宗有關的話,所以開始我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後來見山非山見水非水,其實見山非山見水非水。通過現象你妄圖理解本質,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後來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姑娘就是漂亮,比如一口紅燒肉就是一口紅燒肉,你想那麼多,裏面有很多種金屬,豬受到不人道的待遇,你吃一口會有很多孽障,去吧,你就吃吧。

  你想像當時特別小的時候,高中、大學,你以為要做一個跟異性的接觸你要有很多想法,想很多很多,多數人可能到了四五十歲可能想的更多更多。其實你剛才説肉身是被太多的世俗顧慮所包裹,二是被很多人性的桎梏所包裹,這兩個有可能不太一樣,世俗我弄完了,她把我變成為人父怎麼辦,我被仙人跳怎麼辦,或者之後涉及一系列法律、社會什麼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第二,人性的桎梏,比如説摸一下你不用負責,摸一下咱互相以後再不認識。但是人有時候,得現就會妄念。比如我跟你在一塊兒一個小時挺開心的,我就希望一天,然後希望一週兩三天,希望一直在膩著,這是正常的,要不然什麼是愛情呢。可是這個問題又來了,那你不可能跟所有人都這樣,對不對?男性另一方面好奇選擇,希望多樣,就出來了,女性又進來,我希望獨佔、希望控制、希望永恒,本來一件特簡單的事,忽然因為那些東西變得異常複雜。其實本來在《不二》裏面説,兩性本來可以像吃飯、喝水、上洗手間一樣簡單,結果賦予了太多的社會性的東西。

  “叫爺?不叫!”本身是一種很強的衝突

  搜狐文化:寫作對你來説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馮唐:我覺得幾個階段,最早的一個階段實際上是嘗試,十七八歲寫了一個長篇小説《歡喜》,我也看了一些文藝作品,那時候也有一些情竇初開,寫寫玩,閒著無聊,上街打架打不過別人。第二階段,北京三部曲那個階段很大程度上是想想忘記某個事情破解某個事情,像我老引海明威的話,寫完了就過去了,把我擠破了,滿滿等著很快癒合,寫完這個事就過去了。到了第三階段《不二》、《女神一號》等等,更多是解決一些問題,在我某些生命階段,有些檻邁得很難甚至邁不過去,我就停下來仔細想想是為什麼,然後找幾個相關的典型人物仔細觀察了解,把這些東西用小説的形式體現出來,實際是解決問題。第三階段我跳出來説幾句,可能大家總説純文學跟嚴肅文學,國外也有這種所謂的分法,非文學、暢銷書這些東西,我曾經有一個比喻,純文學像醫學,不負責給你太多的舒服,不是順著你的,而是想能為你緩解能給你安慰給你治好的,當然往往不見得奏效。通俗文學是SPA,讓你舒服讓你愉悅。

  另外一個比喻,純文學寫作更能直面人性中的問題,你的成長經歷裏面你面對一些心裏過不去的問題,直面它去挖掘,根源是什麼,表現是什麼,什麼樣的變種,怎麼處理。當然不是寫得像論文一樣,而所謂的純文學是逃開,創造一個跟現實不太相關的二次元世界,讓人進去躲一會兒,某種程度也緩解了現實的痛苦。但是我現在沒有花時間做這些白日夢,更多的是直接面對問題,抑鬱症來吧,中年危機來吧,性癮的患者來吧,我用小説來幫幫他。

  搜狐文化:魯迅、畢淑敏都是學醫出身,學醫從文的作家有什麼特點?

  馮唐:魯迅看的多一點,畢(淑敏)老師看的相對少一點,從我自己學醫,我覺得學醫第一它給你很強的生老病死的教育,逼著你看一個多牛逼的人,生了病就那個屌樣,不管你多貪戀生該死還得死,反反覆復的。不是幾天看一次,而是你一天看好多這樣的東西。生死是有生必有死,死是一個必然,這種死亡教育,其實看上去簡單,但好多人缺失,以為自己可以不死,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存在下去。我覺得在這種死亡教育特別清晰的時候,人排順序排哪個優先順序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相對來講就會更客觀一點。比如我十年死了,你幹嗎要掙我40年的錢,如果只是為了掙錢的話,類似這樣的。生死其實你看的清晰一點,有時候才會出現這種句子“忍把浮名換了淺吟低唱”這樣才有可能會特別理解這種想法,要不然只想千萬雙手在我面前揮舞,打了雞血一樣一直往前衝。

  第二,畢竟是學了好多的學科,在學習過程中培養了相關的學習者的思考能力、學習能力、邏輯能力,幫助這些學醫的人能提煉世界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用相對比較客觀的又不是説特別科學的,因為裏面有一些科學的成分又有一些非醫的成分,不是特別糊弄的,畢竟下了藥病人好不好能夠看得到,又科學又實用又有一些神秘性,有些病能不能治好什麼時候治好要看天的等等,一個一個學科都是相對教你怎麼認識這個世界,你學了好多學科慢慢覺得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能力有所提高。比如你現在學挖掘機,MRI怎麼挖掘一個古墓,你給我專業書我稍微看看,過個幾天基本能説的頭頭是道,這是學醫跟別的行當可能有點差異。

  第三,學醫的話對人體的結構和人體從內到外已知的這些學科會比常人有更多了解,比其他作家來講,別的作家説“他伸手摸住她的胸部”,但是你會説“他摸到她的乳暈”,結構清楚之後,你會發現專業詞有時候在有些語境裏會産生很神奇的作用。

  搜狐文化:陌生化的效果。

  馮唐:舉個例子,你説“她很瘦”,這個不生動,你説“隔著冬天的衣服都可以摸到她的髂前上脊”這就會很生動。我覺得醫裏面有很多很好玩的東西,比如有一個詞叫拔出悔,就是心理學的,土話説“提上褲子不認人”就是那種心理機制,本來覺得特別好,一拔出來就後悔,特別生動。

  搜狐文化:《女神一號》您説是解情困,大家的情困都不同,怎麼個解法?

  馮唐:我覺得解決困擾可能有三個境界,一個境界是意識到問題可能出在哪兒,第二個是有意識地去克服,第三是無意識地邁過去了,那時候已經對你來説這個問題不是問題了。無意識就達到,比如咱現在走路無意識就可以走了,怎麼走路對你來説不是問題,更多的比如説很多四足動物它意識不到可以兩腿走路的,直立行走的。差不多這三種狀態。《女神一號》實際上是想告訴大家在兩性關係之中,其實老天設定了很多體説陷阱也好有破壞力的設定也好,它設了很多類似的這些坑坑坎坎,通過閱讀至少對這些坎有點認識,不見得認識之後就能邁過這些坎不掉進這些坑裏,但是做到有所認識。舉一個具體的例子,女性經常在一個關係中問“你能愛我一輩子嗎”,這本書説沒有比這種問題更傻的問題了,每當想問的時候自己一定要警醒不要追求這一瞬間的口欲心裏的愉悅,要想想這是一個非常傻逼的問題,而且禁止自己往這個傻逼方向走。

  搜狐文化:《女神一號》寫田小明給萬美玉寫的“喜歡你膩膩長長的叫爺”,這算是有北京特色的調情嗎?

  馮唐:有一部分是有北方特色在裏面,還有其實它有點更深的內容,實際上還是男性的一些征服欲,其實你看兩性那個動作本身通常是男的是主動的是征服的,通常女性會有一點點羞辱感,通常來講,她是被征服的情況。但是轉一個角度,所以説人性很複雜,一些女生她有被征服欲,多多少少,當然你不是不細體會可能沒有,覺得憑什麼啊,我也有,有些女生也會説,當時我忘記一個英國哪個女性皇室説如果我有一個雞雞我就我就是King。她也會崇尚征服,但是骨子裏有一種被粉碎被征服被撕裂,人性很複雜的,爭取找點機會去精神病院去見習一下。

  本來這本書想叫《不叫》,後來不讓叫《不叫》,就改成《女神一號》,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首句,小説的前幾句就把主題突出出來,這是個人偏好。有些作家也是這麼做的,比如馬爾克斯,比如納巴科夫洛麗塔“你是我生命的火,你是我慾望的光”,你看這個《女神一號》説“叫爺不叫”,實際本身是一種很強的衝突。雖然只有四個字,其實衝突很強的,一個試圖征服一個試圖抵抗,抵抗中又有一種希望被征服的慾望,開始説叫爺這個人本身又存在一種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成功的狀態。所以其實那個張力還很複雜,別看只有四個字。

  搜狐文化:兩個人之間的調情也是博弈。

  馮唐:有時候是很像戰爭,所以説很複雜,所以才好玩,如果一兩句説清楚就不用寫説了。

  我還會有詩意,哪怕繼續被別人嘲笑

  搜狐文化:我身邊有人説馮唐兩個字現在就是大IP,您現在怎麼看IP?

  馮唐:實話講,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小眾作家,這幾年我估計我可能要紅,至少在純文學裏面我應該是最暢銷的。第二,不管再怎麼樣文學還是冷門,需要很多自覺的閱讀、主動的閱讀,它不是説很被動地打開螢幕就往裏灌,在文學理再強的IP它拿到所謂社會傳播裏面都是相當於一個弱IP,或許在中國這麼一個崇尚所謂各種大獎這種情況,比如我得一個諾貝爾獎或許我的IP強到就這麼一個IP就能吸引住無數的人。但我覺得現在做不到。第三,很多的傳播離不開文學,文學是很多東西的母體,字體是土壤甚至是主要的構成元素,無論你有好的電影、話劇、電視劇、網劇甚至文案,你下面可能扒扒底子有不少是文學。

  我更樂得當所謂的發動機,在後面的發動機,我也是眼睜睜看著原來他們嘲笑我是個詩人,但是現在很多的句子都會被當成金句,很多原來的那些雜文裏的句子被挖成文案,什麼“春風十里不如你”,“我們彼此相愛就是為民除害”等等有一系列,可能在朋友圈看到我十幾年前的文章被挖出來重新轉來轉去,這説明什麼?其實有些東西是有生命力的,只要你文字夠牛逼,東西夠好。我覺得我會持續當這個發動機,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一點。第四,我不排斥涉及影視,其實《萬物生長》我只是賣了改編權,所有的過程一點沒有參與,到宣傳的時候只開過一個會,我也沒啥發言權、影響力,我索性也不説。

  搜狐文化:下一部作品是什麼內容,有想法嗎?

  馮唐:現在手上做的這個大電影我是第一次做編劇,是一個飲食和情色的片子。有一個紀錄片叫《舌尖上的中國》,這個電影也叫《舌尖上的中國》,但是一個美食加情色的故事片。

  “只有美食和情色能夠拯救我們”,大意是這樣。我這次就做編劇,也能在過程中體驗出作家和編劇之間的差異。我給導演交了將近三萬字,合同也簽好了,我會把這個變成小説。只是長篇小説不能叫這個名字而已。我已經起了一個挺好玩的名字,因為我爸特別愛吃東西,這個小説就叫《我爸認識所有的魚》。有時候日本餐館很大一張紙上面寫很多魚字邊的字,反正我爸你給他點一個什麼魚,這叫什麼魚,也可能他是真知道,也可能 他冒出一個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只能覺得他是對,他別的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對魚清楚。

  搜狐文化:哪些書和作家對你影響比較大?

  馮唐:中國的司馬遷,包括像劉義慶編的《世説新語》,《莊子》、《論語》這些都是很好的文章,近代也有很多大師像魯迅、周作人、沈從文我都學的蠻多的,更近的像阿城。西方的無論是角度、內容甚至遣詞造句都對我的中文能産生影響,比如説像勞倫斯,亨利米勒、庫爾特馮尼格、卡夫卡這些對我都有幫助。其實一群人站在你背後,應該是三四十人站在你背後。而且不用擔心吃牛肉不會變成牛,你自己消化,已經有這麼一個肉身跟腦袋作為媒介,那些人滋養了你。

  搜狐文化:有人説從王朔、王小波到馮唐,有這麼一個文學繼承的路徑,您覺得是這樣嗎?

  馮唐:我覺得我也沒有刻意其做這些事情,可能三個人都是在北京長大,以北京為故鄉,這個會産生一些共性。其他的我覺得差異性還是蠻大的,比如王朔是沒有受過任何理科訓練的,剛才説的醫學訓練也是某些理科訓練,他憑著自己的感受感觸寫東西。因為他當時的成長環境也有限,世界觀價值觀也可能被他特定的時代所影響。小波是你一看文章就知道是理科生寫的,我還堅持那個觀點,他對於漢語的使用,我覺得還可以更豐富、更High、更優美。另外一個,他的中晚期文章,局面已經控制不住了。其實王朔也存在這個問題,王朔的表現是有句無篇,只有句子,篇已經散得一塌糊塗,什麼《新狂人日記》、《和我們的女兒談話》這一類,有很好的句子,但是篇已經散了。小波有很多重復,重復並不是説不對,有些重復是允許的像賦比興,“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可是小波在有些中晚期的文章裏面,呈現的這種重復反正我理解不了他的目的是什麼,出現一些精神上的對文章的控局問題,這完全是個人的想法。另外他們長篇弱一些,那個時代大家寫中短篇居多,但都曾經是我的文字英雄,這兩個人再加上阿城都是北方我很喜歡的三個人。

  搜狐文化:有一種説法,80年代是中國文藝20世紀的一個小高潮,您怎麼看?

  馮唐:我覺得是,那時候那些現代藝術那些文章都是呈現很活潑生機盎然的狀態,包括那時候大家很重視文藝青年,我記得當時你在《收穫》、《十月》、《當代》發篇文章就可以進入縣文化館當一個職員,甚至可以進京謀份差事。這種事現在連想都不用想,很難想像一個90後在《當代》發一個中篇小説就進京有一個專業作家的位置可以給他做,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不過每個時代都有它好的地方。

  搜狐文化:作為70年代生人,經歷了幾個不同的十年,回頭看有沒有一種幻滅感、荒誕感和跳脫感?

  馮唐:我從小3歲就有這種荒誕感,一個老太太在我面前跳來跳去還挺慈祥的,過兩天死了,一個跟自己玩的小夥伴玩的還挺開心的,過兩天被抓進去了。這是作家一個很大的特色特點,它會很荒誕,覺得世界是虛的,世界是不太真實的,生活是虛的。

  搜狐文化:永遠趕不上這種變化對嗎?

  馮唐:不是,永遠不知道這個實像是什麼,你説有花開有花落,花又開花又落,那底下是什麼呢?這些為了什麼?就這些。

  搜狐文化:打算怎樣過人生的下半場?

  馮唐:下半場有可能跟上半場不一樣了,我覺得我最大的地方可以説兩條,一條會更百分之百地執行我只做我喜歡做的事,只跟我喜歡的人花時間,因為更不需要所謂的積累也好一定要達到什麼或者不達到什麼,我最有限的就是時間,我時間給誰我一定要自己作主。

  第二個不太一樣的地方,更自然一些,寫作這邊我也寫出北京三部曲也寫出《不二》也寫出《女神一號》,我下面先放一放所謂文字打敗時間,從某種程度上已經做到了。我就想看看這麼一塊料很自然地會變化出一些什麼東西來,我會一直在寫,但我希望看到那些天然的自然的變化,更自在的變化。其實比較一樣的跟我《萬物生長》我包場給大家看完了我説的,我還會有夢想,哪怕這些夢想最後還是被破滅,我還是會保持使用享受我的身體,哪怕我不能像過去那麼挺拔,至少我能保證體重類似。第三,我還會有詩意,哪怕繼續被別人嘲笑。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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