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莫屬》的郭傑事件延燒數月。以此事為導火索,李開復於5月31日在網上發起投票抵制《非你莫屬》,稱其為以求職為包裝的變形娛樂節目。隨後李開復表示《非你莫屬》組織水軍在微博對他進行攻擊,並且部分boss成員及外景主持人徐睿也對其不滿。6月8日,李開復發微博回應:是否要像節目裏一樣以虛假內容侮辱我?
自李開復公開在網上發起投票抵制這檔節目那刻起,不管他是否願意,實際已將自己置於《非你莫屬》這檔原本名不見經傳節目的對立面,這或是他遭致那些莫名攻擊的重要原因。置於一檔節目對立面可能有兩種主要結果,一種就是像現在這樣被批評對象當成萬惡不赦的“敵人”,欲攻之而後快;一種是當成激勵自己不斷改進的鏡子,破浪前行。顯而易見的是,後者並未進入節目組至少其中相當一部分人的“法眼”。
像國內過往的許多類似節目一樣,《非你莫屬》的所謂名聲鵲起,恰恰得益於莫名其妙的爭論。強烈的質疑聲非但未能令其陷入不利境地,反倒“名聲鵲起”。如此一來,一些節目最怕沒有爭議,甚至挖空心思或以出位言論製造話題。一旦有所質疑,即便心知對錯,也會硬著頭皮上,為的是把問題做大炒熱。殊不知,這是一種扭曲的電視生態。
印象中,在郭傑的前面,曾因遭到主持人公開攻擊以博取收視率的還有另一位女孩即劉俐俐。那段視頻與郭傑的經歷並沒有太大差別,主持人對其極盡諷刺之能事,尤其是當被劉俐俐反問語塞之時,不是包容地緩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而是借助主持人的話語權優勢,在嘉賓走下舞臺後仍施以露骨的奚落。
筆者注意到,網上也有人指責應聘者。就該節目設置而言,應聘者確實要面臨諸多考驗,以分辨其到底是否為一塊富有雕琢價值的璞玉。但與此同時,節目與應聘者有所不同的,就是應當有自己的胸懷,而不是把自己塑立到“神聖不可侵犯”的虛無高度,至少應把握這樣必要的底線,一是對未加確定的“璞玉”以必要的包容。對於諸多面試者而言,除非久經沙場,否則必須克服舞臺聚光燈造成的巨大心理壓力;二是對自身應有經常性的反省,反省是節目不斷進步提升的根本動力,如果只容自己百般奚落,以此博取收視噱頭,這樣的節目離惡俗還有多遠呢?李開復的抵制,實質上只不過是給該節目敲響了一記警鐘。
記得著名文化批評家朱大可曾在文章中感嘆,現今文化土壤中缺乏一種完整的懺悔機制,即“懺悔——道歉——批判”。這種懺悔既可以看成我們每個個體,也可以看成文化現象。懺悔本身是一種文化自省,往古裏説,包括“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包容含義,而非針鋒相對,製造話題。這樣,就算能夠博得一時的關注熱度,但因缺乏足以令人信服的人文內涵,又怎能不致淪為更多觀眾不屑乃至唾棄的對象呢?
近年來,一些媒體總在抱怨電視節目創新不夠。創新確實是一個極為艱難有時還特別漫長的過程,就那些成功節目而言,越是有影響力的節目,越要經得起社會各界極其嚴厲的批判。從這層意義上講,經得起李開復這樣名人的公開抵制,何嘗不是《非你莫屬》節目必須正視的第一步呢?當然,這也是電視節目不斷進步的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