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稱為大陸“最大民營連鎖”的光合作用書店,兩家位於北京的門店因遭供應商哄搶而關門,其後傳來福州和廈門書店關門的消息。此消息一傳出,在讀書人中引起一片唏噓。
光合作用書店面臨的困境,並非實體書店的孤例。近年頻頻傳出實體書店倒閉的新聞,僅今年傳出停業或瀕臨倒閉消息的就有北京的風入松書店、廣州的兩家三聯書店和上海季風書園。每一家書店的消失,都引起讀者的遺憾和惋惜。
相比其他實體書店,光合作用的特色還是很明顯的,不僅提出了“悅讀”這一理念,店面設計也很有人文色彩,店內同時銷售咖啡、CD、文化用品等文化衍生品,毛利率要高過書籍。如果這樣的嘗試也只有失敗,實體書店的前景確實很難被看好。不只中國如此,今年7月美國第二大連鎖書店博德斯公司也傳來破産的消息,這家書店已有40年曆史,依然逃避不了倒閉的命運。
實體書店的倒閉潮從七八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最先倒閉的多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書店,沒有引起外界太多關注。如今走在很多二三線城市的街頭,已很難在鬧市區找到小書店。實體書店的逐漸消失,首先和日益高漲的房價和房租有關。實體書店本身就屬於微利企業,高漲的房租和稅費傷害了大量這類微型服務企業的發展。
網路書店的普及和閱讀的多元化,也是導致實體書店消失的一個主因。一方面,電子商務的低折扣,幾乎對實體書店形成毀滅性打擊,如今電商渠道在圖書市場中所佔比重已增長到40%。另一方面,電子書的下載閱讀也對紙質書造成很大影響。此外,民營書店的稅率過高,不僅有13%的增值稅,更得繳納25%的所得稅,不像新華書店享有很多稅收優惠。高房租、高稅收和正在流失的紙質書市場,都可能成為壓垮實體書店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説政府這些年一直有扶持文化産業的政策,但大量的文化基金並沒有用在刀刃上。為何在歐美及澳大利亞,人們仍能在鬧市區看到很多實體書店?一方面,這些國家對實體書店這類微利企業的稅負極低,有資料顯示,加拿大、澳大利亞、英國、新加坡、韓國等國對小書店的稅率為零,而瑞士、義大利稅率也只有2%。另一方面,不少國家的小型實體書店多為家族營業,房産是祖傳的,並沒有房租成本,很多人經營實體書店的目的僅僅出自對文化的愛好。此外,西方不少城市還有各類文化基金,為一些有地標景觀性質的書店提供資助,用以保護城市文化的多樣性。
小型實體書店的消失是大勢所趨,但好的實體書店卻能成為一個城市的文化地標。如今很多讀書人到一個城市,常會去逛那些有特色的書店,比如北京的萬聖,上海的季風,杭州的楓林晚,南京的先鋒,廣州的學而優。這些書店在自己的城市,都已成為富含獨特意味的文化景觀。然而,目前政策扶持的多是大型新華書店,對這類有文化特色的民營書店卻任其自生自滅。保護實體書店,保護的不只是一道文化景觀,其實也是文化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