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磚國家領導人第七次會晤和上合組織元首理事會在俄羅斯烏法閉幕。隨後,這個城市還將舉辦上合組織元首理事會。被輿論場評價為俄羅斯找到了被“七國集團”(G7)拋棄的安慰感。
看上去的確如此。俄羅斯在西方世界的境遇很糟糕,因為烏克蘭地緣政治危機,美歐對俄羅斯施以持續的經濟制裁,在石油價跌和盧布狂跌的雙重夾擊下,俄羅斯差點破産。但情勢對俄羅斯有利,美國遭遇大選,歐洲有希臘搗亂,美歐還有共同的敵人IS(伊斯蘭國)騷擾。更何況,從美古復交和伊核談判的情況看,美國主導的長期禁運和制裁連古巴和伊朗都無法制服,自然很難在短期內讓俄羅斯這個準大國屈服了。
俄羅斯少了西方夥伴,在新興市場找到了實實在在的慰藉。在金磚國家和上合組織,俄羅斯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尤其在新的全球治理機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簡稱亞投行)中,中印俄列前三大股東。這和俄羅斯在G7+1中“打醬油”角色不可同日而語。在上合組織中,中俄則屬於主導型的“雙核”角色。而且,印度和巴基斯坦也被吸收為該組織的正式成員。
俄羅斯作為東道主的金磚上合雙峰會,對俄羅斯意味深長意義重大。後危機時代的世界政治經濟格局中,金磚國家作為新興市場的代表,已經從被西方世界輕視的角色變得和西方世界分庭抗禮。雖然金磚國家的經濟體量只相當於美國,但是在8年前,這個組織經濟總量只有美國的一半。在危機時代,金磚國家在西方主導的國際經濟治理機構--世界銀行(WBG)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中,話語權也在提升。雖然後危機時代,金磚國家被西方嘲弄為“脆弱五國”和“失去金色”,但在全球經濟同此涼熱的頹勢下,西方世界也未能徹底走出危機泥潭。美聯儲還在為加息正常化而猶豫不決,日本和歐洲還在重復著美國式量化寬鬆(QE)的救經濟之策。
關鍵是,金磚國家構建了屬於自己的金磚國家開發銀行,中印俄成為亞投行的主要股東。世界經濟秩序,雖然還是由西方唱主角,但中俄印等金磚國家也以成為世界經濟舞臺上不可或缺的角色。尤其中國,經濟體量佔據金磚國家的一半以上,和美日歐西方經濟體處於同一水準線。因而,金磚上合兩大非西方組織,事實上形成了新的全球秩序。忽視兩大組織的存在,是西方世界的損失。
這個世界有博弈有對抗,但博弈不能零和化,對抗應該有節制。希臘危機導致全民公決的惡果説明,即使在歐元區內,如果博弈過度導致對抗,也會造成難以收拾的亂局。同理,即使是多年宿怨和仇敵,如美國和古巴、伊朗,通過談判亦可實現雙邊或多邊關係好轉。
金磚上合雙峰會,對俄羅斯而言的確很重要,可向西方展示俄羅斯並不孤獨。但西方世界可以嘲弄俄羅斯,亦可以自己的意識形態來解讀這兩場峰會。但是會議儀式終有時,西方世界觀照這兩場峰會,應該從現象看本質,從現在看未來,正視兩大組織的正效應,學會和其打交道,才是應有之義。
就金磚國家而言,雖然五國處於不同大陸(亞洲、非洲、南美),社會制度和文化習慣相異,但都屬於新興市場,對現有國際政治經濟秩序有著強烈的改革訴求。這些國家由於經濟發展速度過快,而且存在著一些結構性的社會矛盾,對於全球化尤其是西方主導的全球經濟秩序既有積極融入的熱情,又追求相應的平權待遇。對於這些權利訴求,西方主導的傳統秩序是接納還是排斥?這是困擾金磚國家和西方社會的核心問題。亞投行例子説明,西方世界不改變,新秩序就會 逆勢而起。
全球經濟依然不景氣,美歐日等發達國家和中印俄新興市場,在提振全球經濟上,擁有共同責任,屬於利益攸關。至於政治煩擾和地緣政治衝突,應該服從於經貿合作的大局。畢竟,前者可以通過協商談判化解分歧,後者則是全球化互聯互通的一部分,誰也離不開誰,經濟制裁的大棒打下去,在棒喝對手的同時,自己也深受反作用力之害。
就上合組織言,該組織不是政治軍事同盟,而是為了應對和打擊“三股勢力”(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上合接受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宿敵加入,以及中國和印度也存在領土爭端,凸顯這一組織在打擊“三股勢力”上存在共識。
上合組織所在區域,屬於極端宗教組織和恐怖主義恣肆的熱點地區。從西亞和中亞瀰漫過來的恐怖主義之害,讓上合組織成員國防不勝防,上合組織構築起打擊“三股勢力”的網路和防火牆,也是對世界反恐的貢獻。
遺憾的是,西方世界一方面對上合組織的反恐抱持懷疑態度和雙重標準,另一方面在中東發起的對IS(伊斯蘭國)的反恐之戰效果不彰...這值得美國領導的中東反恐聯盟反思--在全球反恐聯盟中,上合組織應該成為重要的一部分。(張敬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