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儘管貴為美國國務卿,但是克裏説話在多大程度上“算數”仍不好説,畢竟美國國內政治紛繁複雜,光是國務院內部搞不好就不會讓克裏消停的發表看法。果然在克裏講話的第二天,美國國務院就通過發言人的方式錶示,克裏講話被“誤讀”,“阿薩德必須下臺”。就連克裏講話的另一方、敘利亞總統阿薩德也很明白美國國內政治的微妙,看透也好,期待也罷,阿薩德並沒有著急對著克裏的言論“投懷送抱”,而是表示“我們應當等待(美國的)行動,然後再做決定。”
從2011年以來,持續的敘利亞內戰已經造成22萬人喪生、上千萬人逃離家園,並給敘利亞帶來約310億美元損失。作為敘利亞內戰的關鍵當事方,美國過去4年已向敘反對派提供約4億美元援助。稍早前,歐盟也決定進一步擴大對敘制裁,將更多個人和機構列入了凍結資産和限制入境的“黑名單”。
然而,局勢發展並未如西方國家所願。西方插手伊拉克、利比亞之後留下的爛攤子,讓國際社會不願容忍美國及其盟友再次上演“干涉”戲碼;而敘利亞內亂的持續給了激進分子以可乘之機,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發展壯大使美國及其盟友措手不及。其實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美國國內不少學者和外交評論人士就開始不斷發聲,要求美國改變在敘利亞內戰問題上的立場和政策,由過去的單純反對巴沙爾政府到聯合巴沙爾,集中力量打擊日益壯大的“伊斯蘭國”和其他活躍在敘利亞內戰戰場上的伊斯蘭極端主義和恐怖主義武裝團體。
美國曾經的“如意經”很簡單,就是反對敘利亞巴沙爾政府,然後扶植一個在敘利亞境內具有廣泛代表性的世俗派政治團體,代表整個“受壓迫”的敘利亞社會反抗並且推翻巴沙爾政府,最終建立一個美國幫扶下的“中東民主樣板”。但是在實施當中,美國方向一方面自己挑選的“全國聯盟”為代表的敘利亞反對派內部太過冗雜,各個派別、各個領導人、各個政治團體之間往往相互傾軋,內耗嚴重,美國前駐敘利亞大使就曾經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美國人自己也弄不清敘利亞反對派內部到底“水多深”;另一方面敘利亞國內政治發展並沒有像美國預想的那樣按照“世俗派好人”和“世俗派壞人”之間的對決展開,反而出現了更多的宗教極端派別和恐怖主義派別。
在此情況下,美國在地緣政治中的“小單純”和“小天真”就釀成了大禍。不過如果單純的歸咎於美國,事實上太不公平。很多中東分析太過簡單的將一切原因歸結于美國的外交博弈,忽視了地區國家的巨大能動作用。事實上從2011年以來,美國在中東諸多地區事務上所發揮的作用並不如其在錄影機鏡頭前或者是各個報刊媒體上報道的那樣巨大。西裝革履的美國人燦爛的笑容背後,是中東其他地區強國和地方實力派同床異夢的小算計。
作為其他地區實力派的土耳其、卡達、沙特、阿聯酋、約旦、埃及甚至以色列,都在敘利亞問題上有著自己各自的考量,而這些利益根據不同的作戰地區,不同的行為個體而劃分為不同的利益訴求,在敘利亞戰場上編制出一張細密而又複雜的網路。又由於這些國家與美國和俄羅斯之間複雜的利益關係,使得美國在敘利亞戰場的諸多行動,不得不考慮到其他當事國可能的底線和利益,因此無論是作出重大的外交改變,還是採取其他的外交行動,美國也同樣面臨巨大的地區阻力,如履薄冰。(王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