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當中國股市暴跌逾5%引起一片驚呼之時,希臘股市“奮起直追”,以12.78%的跌幅“熊冠全球”,跌幅超過了歐洲債務危機時期,創下1987年以來最大單日跌幅。如果説,中國股市的此次暴跌只是牛市中的調整或者假摔,那麼希臘股市暴跌背後的故事則令人十分憂慮。
希臘總理薩馬拉斯9日宣佈提前兩個月舉行總統選舉,並提名曾出任歐盟環境委員的季馬斯為總統候選人,以緩解希臘國內的政治不確定性。然而季馬斯的提名遭到反對黨的強烈抵制,希臘股市隨即暴跌。希臘是議會制政體,總統在整個國家的政治生活中只起象徵性和禮儀性作用,那麼,為什麼選個沒有實權的總統會引發股市暴跌呢?
根據希臘憲法,總統由議會投票選出,前兩輪需獲三分之二(200票)或第三輪需獲五分之三(180票)多數才能當選。如果經三輪投票仍無法選出新總統,議會將自動解散,重新舉行大選。目前,希臘執政聯盟在議會僅僅有155席,季馬斯離最低當選門檻還有不少差距,薩馬拉斯必須説服其他一些小黨支援才能涉險過關。不過,投資者並不看好希臘政局走勢,媒體也稱薩馬拉斯此舉是對自己的政治前途進行豪賭。
根據目前民調,一旦總統難産,激進左翼聯盟黨有可能贏得隨後到來的議會選舉。這也很容易理解,希臘政府已經實施了多年的緊縮政策,這些政策雖然緩解了希臘債務危機,但普通民眾生活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各種福利的削減、稅收的增加和就業困難共同疊加造成了生活品質大幅度下降。他們似乎很懷念過去的好時光,已經不太能忍受這種過“緊日子”的狀況長期持續。而激進左翼聯盟黨提出的方針正好“深得民心”:比如,希臘政府應拒絕向債權人支付此前協議支付的金額;國家應大幅提高開支,向居民提供免費電力和供暖,發放各種補貼並重啟免費醫療;由歐央行提供融資;減計人們無力支付的銀行債務等等。
在外界看來,這些符合民意的措施其實屬於民粹主義,很可能摧毀希臘這些年實施緊縮政策帶來的成果。目前來看,希臘沒有任何財政能力實施上述計劃,它的背後必須有強大的買單群體,而歐盟在激進左翼聯盟黨眼裏自然成了冤大頭。
另外,激進左翼聯盟黨還誓言將撕毀歐盟—歐洲央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三駕馬車的緊縮備忘錄,立即暫停償還所有債務並就大幅削減剩餘債務進行談判。而9日早些時候,歐元集團剛決定將希臘退出救助計劃的期限延長2個月至2015年2月底,以便希臘政府能完成財政調整計劃。
激進左翼聯盟黨一旦上臺,無疑將打亂希臘退出歐盟計劃的最後一步,甚至引發連鎖反應。作為“凱恩斯主義”的信奉者,該黨領導人齊普拉斯很容易在擴張性經濟政策上尋求路徑依賴。然而,龐大的債務壓力不可能讓希臘無休止的實施宏偉的社會保障政策,那些美好的空中樓閣至少是建立在慷他人之慨的基礎上的。如果希臘在償債問題上失信于國際社會,那麼齊普拉斯對選民的承諾是否也會落空呢?
經濟危機到來一般都會推高極左和極右這對孿生兄弟的民意支援。在法國,極右的國民陣線贏得了歐洲議會選舉,在希臘,激進左翼聯盟黨試圖爭取民眾更多支援也不令人意外。不過,短線的政策投機若沒有長期民意做支撐,一旦經濟重回正常軌道,它們離回歸本來面目也就不遠了。(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