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執政不久的法國左派奧朗德政府出臺了一項新政,放鬆部分職工的退休年齡,允許18至19歲參加工作的人60歲退休。
法國左派政黨歷來更偏重改善人民福利的理想,密特朗政府1983年曾向人民獻上一份“大禮”,將法定退休年齡從65歲降低至60歲。與其他歐洲富國相比,法國人能以更少的工作時間換來更多的人生享受。但可惜好景不長,隨著每人平均壽命的提高和人口的不斷老齡化,薩科齊執政期間,法國養老金庫已面臨300多億歐元的赤字,等到金融危機雪上加霜,退休制度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2010年,薩科齊政府將最低退休年齡從60歲提高至62歲,將可領取全額養老金的年齡從65歲提高到67歲。此舉一經出臺,就引發了蔓延全國的抗議風潮。
奧朗德新政並未改變需繳納41年養老金的規定,但仍使法國每年多出11萬左右退休人口,年均需增加20億歐元開支。這需要有人埋單。錢從哪來?月入1600歐元以上中等收入的職工,每月將為此多交2歐元養老金分攤。看上去不多,但法國僱主協會認為此舉加重了企業負擔和生産成本,也會加劇赤字,使法國經濟失去競爭力。當然,此舉多少會緩解一些人對薩科齊推遲退休政策的不滿。
法國爆出退休改革新聞之際,正逢中國開始討論“彈性延遲領取基本養老金年齡的問題”。中法雖國情不同,但也面臨一些相似問題。例如,“政治牌”、“民生牌”,最終需要服從“經濟牌”。人口老齡化不可逆轉,養老金赤字居高不下,推遲退休年齡難以避免,晚改不如早改,但應儘量照顧特殊群體、弱勢群體,維護社會公正。在法國領取全額養老金,公務員參照退休前6個月工資,為原工資(不包括獎金)指數的75%;其他職工則參照職業生涯中最好的25年工資加獎金月均收入的50%,兩者差距不算明顯。中國老齡化趨勢明顯。如何平衡老齡群體利益與國家的財政能力,是一個很傷腦筋的問題。法國反反覆復的退休制度改革引發的諸多爭議,值得中國借鑒。
值得借鑒的還有法國退休制度很具“彈性”,比如公共部門從事艱苦和危險工作的人,軍人、警察、護士的法定退休年齡現為59歲,而另一些特殊行業則享受推遲退休待遇,例如軍事工程師的法定最低退休年齡現為66歲。而一名職工如果70歲之前不想退休,企業無權強迫解雇。此外,法國非常重視退休制度知識的普及,主流以及專業報刊雜誌經常刊登各種文章,深入細緻、通俗易懂地讓讀者詳細了解並計算各種退休計劃,還注重普及各種養老補充保險、醫療保險,以及為退休做準備的投資知識。
我感覺,退休養老在法國已成為一個重要的産業。在中國,退休養老也正在成為一個大産業。佔中國社會人口主流的職場中人大多還沒有想得那麼遠,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恐怕對於這個“新興産業”,中國年輕人們要多了解一些了。(旅法資深媒體人 史曉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