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瑪頓珠老人在昔日帕拉莊園門前(4月19日攝)。
位於帕拉莊園對面的低矮、陰暗、潮濕的土屋就是昔日帕拉莊園的朗生院(4月19日攝)。新華社記者 普布扎西 攝
新華網拉薩4月24日電(記者德吉、吳陳)“當時我們一家人就住在這裡”——昔日西藏江孜帕拉莊園的“朗生”(世代家奴)、74歲的米瑪頓珠指著一間只能躺三個人的矮房子,對記者説。
這間低矮、陰暗、潮濕的土屋就位於帕拉莊園的對面,這裡,昔日曾是帕拉莊園的朗生院。
西藏民主改革前,這個面積不到160平方米的院子裏,住著14戶農奴共60多口人,他們分別從事織氆氌、織卡墊、喂馬、釀酒、裁縫等繁重勞動,這些家奴最高年收入16克糌粑(“克”是一種木製鬥,用來計量糧食,1克相等於12公斤)。
房間裏一個窄小、堅硬的土坯臺是當年米瑪頓珠和家人睡覺的地方,“當時這上面就鋪了一層薄薄的氆氌,還是最次等的。冬天經常是又冷又餓無法入睡。一口破罐、幾個破碗是我們的全部家當。”米瑪頓珠説。
米瑪頓珠在帕拉莊園做了11年朗生,從13歲到24歲,給莊主做裁縫,每天從太陽出來一直工作到天黑。
“那時一天的口糧只有一小勺糌粑,而且是最劣質的。每天早上吃幾口,中午再吃幾口,只能充充饑,這樣才不至於餓死。從來不敢奢望吃飽肚子。”他説。
“我們每天不停地幹活,主人還不滿意,經常遭到鞭打。刑具有皮鞭、板子。除了幹活,我們哪也不能去,如果有人偷跑出去,被抓回來後就是一頓毒打。”米瑪頓珠説。
這間低矮、陰暗、潮濕的土屋是米瑪頓珠老人當年的“家”。房間裏一個窄小、堅硬的土坯臺是當年米瑪頓珠和家人睡覺的地方(4月19日攝)。新華社記者 普布扎西 攝
米瑪頓珠的妻子前幾年去世了,她過去是莊園夫人的女傭。 “那時,我老婆生完孩子後也不能休息,早上給孩子喂一次奶後就得去幹活,我們只能一整天把孩子鎖在家裏。”
當時米瑪頓珠一家的日子過得正像一句諺語所説:“能留下的只有自己的腳印,能帶走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與低矮狹小的朗生院相對的就是高3層的帕拉莊園,至今仍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這裡有大大小小的房間82間,總面積5000多平方米,整座莊園就像一座迷宮。這座位於日喀則地區江孜縣江熱鄉班久倫布村的莊園是西藏目前唯一保留完好的封建農奴制貴族莊園。
舊西藏的莊園領主有三類:地方政府、寺院和貴族。帕拉莊園屬於貴族莊園。在西藏曆史上,帕拉家族是聲名顯赫的大貴族之一,在其四百多年的家族史上,在西藏地方政府當過最高級官員--“噶倫”的就有四人。
如今,帕拉莊園四週崛起了座座新居,新居的主人是當年帕拉莊園的朗生和他們的後代。
“以前最大的願望是何時能吃飽肚子,真沒想到有一天會過上這麼好的日子!”米瑪頓珠説。
西藏民主改革後,昔日帕拉莊園的朗生全都分到了田地和牲畜。
米瑪頓珠老人在自家的新房裏(4月19日攝)。新華社記者 普布扎西 攝
記者隨老人來到了他現在的家,400多平方的二層小樓與昔日幾平方米的破房子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現在,他家裏有12間房子,32畝地。藏式兩層樓房的下面是倉庫,堆滿了糧食。老人家門口還挂著養牛專業戶的牌子,院子的後面是一個牲畜欄,裏面有幾十頭牛羊。
他説:“成為養牛專業戶,得益於國家的扶持,我們這是其中一個試點。買一頭最好的牛,只用承擔50%的費用,剩下的50%由國家承擔。”
“牛身上可全都是寶啊!牛肉好吃,牛奶可以製成酥油、奶渣,江孜的奶製品是西藏聞名的,在市場上銷路很好,一斤賣16元左右,一個月起碼能賣50斤。”
“我家每年能打兩萬多斤糧食,家裏的余糧可以吃好幾年。這幾年孩子們都想著到外面去掙大錢,不安心在家裏種地了。 ”他説。
如今,米瑪頓珠可謂兒孫滿堂,他有一個兒子和三個女兒,還有七個孫子、外孫。大女兒邊務農邊做生意,二女兒在拉薩做生意,兒子是一名教師,小女兒在家務農。每到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我現在每天就是看看電視,或者到縣城裏逛逛。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下一代能夠一直過著現在這種富足的日子。”
在米瑪頓珠家裏,挂著毛澤東和鄧小平的畫像,畫像上挂著雪白的哈達--這是藏民族表達敬意的最高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