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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抗戰中那些死在自己人手裏的國民黨將領

時間:2010-12-03 10:00   來源:鳳凰網歷史頻道

  核心提示:抗戰期間死於非命的國民黨將領不少,如段朗如、張德能、陳牧農等因作戰畏縮不前被槍決,酆悌、文重孚湖南益陽人,長沙市警察局局長因長沙大火被槍決,胡啟儒(黃埔軍校二期,教導總隊2旅旅長),1942年夏因販毒被處決。梅春華(少將,黃埔軍校四期,18軍參謀長),1943年因私販軍隊裝備被處決。程澤潤等死於瀆職貪賄……

  歷史學家黃仁宇先生説“當時苦鬥八年,空城計有之,苦肉計有之。至不得已時蔣槍斃自身親信人員卸責”,又説蔣“是一個非常容易情緒激動的人。”(《從大歷史的角度讀蔣介石日記》)正是這種個人性格的偏執,造成一部分將領死於非命,他常常在公開場合叮囑部下的“你們趕快地去死”,即是缺乏人性,至少是不負責的情緒話。

蔣介石

  本文摘自:《讀書文摘》2008年03期,作者:伍立楊,原題:《抗戰中死於非命的國民黨將領》

  抗戰時期,重慶新民報副刊司馬紆(程大千)的短篇小説《鐵肺新郎》的開頭是這樣的:“XX部司令K,因懼敵誤國罪被處死刑以後,有人在他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封沒有付郵的信……”(見《重慶客》1983年重慶出版社)小説涉及一個具有舊文人筆下的“韻”,新文人所謂“愛嬌”的女角,是一個哀惋而恐懼的故事。作者將高級軍官被槍斃事件寫得很真切,在那時更見其典型意義。

  抗戰期間死於非命的國民黨將領不少,如段朗如、張德能、陳牧農等因作戰畏縮不前被槍決,酆悌、文重孚湖南益陽人,長沙市警察局局長因長沙大火被槍決,胡啟儒(黃埔軍校二期,教導總隊2旅旅長),1942年夏因販毒被處決。梅春華(少將,黃埔軍校四期,18軍參謀長),1943年因私販軍隊裝備被處決。程澤潤等死於瀆職貪賄……

  歷史學家黃仁宇先生説“當時苦鬥八年,空城計有之,苦肉計有之。至不得已時蔣槍斃自身親信人員卸責”,又説蔣“是一個非常容易情緒激動的人。”(《從大歷史的角度讀蔣介石日記》)正是這種個人性格的偏執,造成一部分將領死於非命,他常常在公開場合叮囑部下的“你們趕快地去死”,即是缺乏人性,至少是不負責的情緒話。

  (一)

  段朗如之死,上官雲相有不可推卸之責。上官雲相原本是孫傳芳五省聯軍第4師師長,北伐時效忠革命,後參加淞滬會戰。抗戰軍興,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上將俾依長才,調他出任第32集團軍總司令,負責第三戰區浙贛線方面防務。其當旅長、師長之時,已養成功則歸己、過則歸他的惡劣品性。戰況有利,則拼死追打,戰況不利,拔腿就跑。段朗如也並不是貪生怕死之徒,這次南昌反攻戰,剛到達預定位置時,段曾建議立即發起突擊,因此時日軍立足未穩,兵力只有一個聯隊,尚未部署完畢。可是上官不同意,説是有你打的仗,等著。較早前的萬家嶺戰役時任74軍軍長的俞濟時,是蔣介石的奉化同鄉,俞親臨前線時,段朗如師長表態一定堅守,俞誇讚道:“像這樣勇敢應戰,忘我犧牲的將領,實在可貴。”岷山一戰,傷亡最慘重的是該軍第79師。

  等到陣地前的日軍已經增加到一個旅團,上官卻下令強攻。段説“進攻是要進攻,但仗不是這樣打法”。上官聞此大怒:“段師長,你説什麼!你要負責的!”段不得已,組織突擊隊,但他手下的一個黃埔四期生臨陣脫逃,不知去向,整個計劃被打亂,突擊隊完全暴露在日軍夾擊之下而無還手之力。(參見《閩浙贛抗戰》,中國文史出版社1995年版)

  南昌反攻部隊很多,查閱當時的戰鬥序列,起碼有近三十個師。其中,上官雲相以集團軍司令官名義指揮第29軍,軍長陳安寶。陣容很大,竟有六個師的番號和實力。段朗如的79師即屬於該軍主力。段組織突擊隊失手後即遭逮捕。陳安寶軍長意圖息事寧人,想以作戰不力為由,將其免職了事。可是上官雲相卻以個人芥蒂決定殺其頭推卸責任,對戰區參謀處等高級幕僚的營救以耍賴應之,説是不殺段,他就不抗日了!於是段朗如死於非命,罪名是畏縮不進,謊報軍情,貽誤戰機……

  結果是陳安寶只有親自指揮79師進攻南昌附近的蓮塘,遭遇強大的機械化裝備的日軍反擊,很快全線潰退。陳軍長衛士死傷散盡,他因為負重傷,又身材胖跑不動,日軍追上後竟割下他的頭顱帶回南昌炫耀。幾天后部隊才在稻田裏找到他的屍體。

  陳安寶畢業于保定軍校,資格既老,為人也實在厚道,天性不會耍滑頭。他作戰沉著大氣,對下級也相當寬厚。段朗如死後,陳安寶親自指揮79師,犧牲得很窩囊。整個抗戰期間,國軍損失二百餘將官,以陳安寶、張自忠、郝夢齡三位軍階最高;時間是1939年初夏。

  (二)

  長衡會戰的衡陽方面。1944年夏,長衡會戰(實際即第四次長沙會戰)戰至最後關頭,無奈詐降的10軍軍長方先覺引致物議紛紛。其實,他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就差點被蔣介石處決。據當時10軍預備第10師政治部科長的回憶,部隊從株洲向湘北移動,和日軍全線接觸後,被敵人以優勢騎兵突擊,很快敗北。會戰後的作戰檢討,蔣介石要處理10軍軍長李玉堂和10師師長方先覺,幸虧看到友軍繳獲的日軍作戰地圖上標示日人有近四個師團的兵力,他才轉變語氣説;“現在證明,預10師陣地前有三個半師團的兵力,就是銅墻鐵壁,也難以阻擋敵人的前進,能抵抗一天,還算不錯。”(《原國民黨將領抗戰親歷記/湖南四大會戰》,第156頁)但蔣介石這樣講道理的時候還真不多對部隊將領的處理就全然視乎其心情,心情好,則情緒通達,有話好説;情緒受阻,他就草菅人命了。

  同樣參加第二次長沙會戰的精銳部隊,第74軍為王耀武所轄:51師李天霞,57師余程萬,58師廖齡奇;第4軍歐震所轄:59師張德能……其中,余程萬後來在常德會戰中幾乎被蔣判死刑,張德能在第四次長沙會戰後被蔣下令槍斃,廖齡奇即在本次會戰後被判死刑。

  本來74軍是抗日鐵軍,能徵慣戰,機警過人,也大膽沉著,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正當他們向北移動的時候,日軍傾全力做側翼包抄。當時的九戰區參謀長趙子立説“當然運動中的部隊比佔領陣地的部隊容易打”。74軍還在行軍中,日軍的騎兵眨眼工夫就分幾路衝來了,立足未穩就被日軍打得落花流水。以廖齡奇第58師垮得最厲害,從戰區長官薛岳到大本營的老蔣均極為震驚,戰役結束後立即召開檢討會議。戰區的意思是要將失敗的責任歸咎於第26軍蕭之楚(屬27集團軍楊森指揮),要求嚴懲。但蔣介石沒有處分蕭之楚,卻把58師師長廖齡奇槍斃了,蔣親自在軍事會議上宣佈其死刑,罪名是臨陣脫逃。黃仁宇先生説,“廖死留下遺書三封,一呈其母處理家事,一致表弟請結算師部賬目,一囑其妻改嫁。”並請將遺書送蔣備閱。黃先生説,這和蔣本人與其直系親屬的融融家庭歡樂“形成一個尖刻的對比。”(《從大歷史角度讀蔣介石日記》)

  同期槍斃的還有97師師長傅維藩,胡宗南的部下,罪名也是籠統的“作戰不力,自動後退”。

  長衡會戰(實際即第四次長沙會戰)的長沙方面。1944年六月中下旬,守長沙的是張德能軍長。先是岳麓山(一個師)失守。守城的(兩個)師見此,已經草木皆兵。城內部隊失去依託,只好自發突圍。某日一衛士醒來,見外面江邊上,官兵紛紛往衡陽方向逃散,便趕忙推醒張德能,張勃然大怒,衝出去欲加阻止,對於徹底混亂的部隊,其效僅如微風撼大廈。

  兵敗後,張德能與戰區參謀長趙子立一起被抓到重慶,雖有軍法總監何成浚為之開脫説項,但無濟於事。趙子立的命保住了,因他説自己受戰區長官薛岳的排擠,實際被剝奪了指揮權——離開戰區總部,無法指揮長沙守軍。趙還向王耀武説,在守衛長沙問題上,他和張德能軍長意見分歧,張軍長固執己見,置主力於城內。他雖身為戰區代參謀長,但並未履行職權,也未能指揮長沙守軍作戰。望王耀武千萬將此情況報告蔣委員長。最後,上邊給的結論是:在長沙作戰中,趙子立被張德能架空,未負實際責任,薛岳也不能這樣使用一個戰區參謀長,因此趙子立無罪釋放。而張德能就沒有這樣幸運了。趙子立、王光倫的《長衡戰役》是這樣解釋的:衡陽失陷後,蔣要將部隊拉向西邊的重慶方向,為他保駕,薛岳要將部隊向東邊長沙方向拉。蔣對薛是一頭火,逼迫軍法總監判處張德能極刑。這樣,張就做了薛岳的替罪羊。

  衡陽會戰的守軍,第10軍方先覺軍長得到的卻又是不同的處理結果。他雖然抵抗了四十多天,最後卻樹起白旗,不久竟被日軍安然釋放,事多蹊蹺,疑竇叢生。與其相比,作戰失誤的卻被殺頭,人們不禁要問,抵抗有期,就有資格投降嗎?其實,這是老蔣指揮系統紊亂的結果。對作戰失誤以殺頭處理,成為一種習慣,無形中,在其潛意識的心理層面,就以此作為一種標準,不殺反而奇怪。

  勝敗乃兵家常事,拿破侖尚有滑鐵盧之厄運。方軍長置身難以想像的殘酷戰鬥中,打到幾乎全軍覆沒,確實不應求全責備。但重慶的大本營的雙重標準,事實上造成了部隊將領的隔閡。第74軍抗戰以來,打過多次苦仗硬仗,雖然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一觸即潰,但這是有其原因的,失在戰略,不在戰術,可是卻拿了一個很出色的師長(廖齡奇)來祭旗。這樣的處理,在在表明大本營的心理脆弱,頭腦混亂。

編輯:何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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