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舉行的第40屆世界遺産大會上,湖北神農架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産名錄,廣西左江山岩畫文化景觀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名錄。自此,我國世界文化遺産總數增加到50個,位居世界第二,僅比世界第一的義大利少一個。
世界遺産分為自然遺産、文化遺産、自然遺産與文化遺産混合體、文化景觀4類。國際文化紀念物與歷史場所委員會等非政府組織作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協力組織,參與世界遺産的甄選、管理與保護工作。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産委員會是政府間組織,由21個成員國組成,每年召開一次會議,主要決定哪些遺産可以錄入《世界遺産名錄》,並對已列入名錄的世界遺産的保護工作進行監督指導。與神農架和廣西左江山岩畫一同在第40屆世界遺産大會入選世界遺産的,還有其他國家的19處,截至目前,世界遺産總數達1052處,遍佈全球165個國家。
門票套門票,還有觀光車
目前,我國絕大部分省份都有了世界遺産,有很多遺産是跨省分佈的,比如橫跨15個省區市的長城,綿延8個省市的大運河,擁有世界遺産最多的城市是北京,包括與其他省份共有的在內共有7個。
6月11日,中國第11個文化遺産日湖北省主場城市活動在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咸豐縣唐崖鎮舉行。2015年7月在德國波恩召開的第三十九屆世界遺産大會上,“中國土司遺産”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名錄。三處土司城遺址除了湖北唐崖土司城遺址外,還包括湖南永順土司城遺址、貴州播州海龍屯遺址。在這場活動上,唐崖土司城的門票價格也對外公佈,為100元/人次,三個月試運營期期間為80元/人次。
“世界遺産”門票價格高企,令遊客們備感囊中羞澀。位於四川省松潘縣的黃龍風景名勝區,是我國唯一保護完好的高原濕地,1992年成為世界自然遺産,目前旺季門票價格為200元/人。
位於福建省的武夷山,是我國4項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産之一,一日遊的門票價格為140元,但還有很多景點要另外收門票,從幾十元到百元不等。門票套門票的世界遺産還有廬山,除了180元/人的“大門票”外,其他景點門票也在數十元到百餘元不等。
除此之外,許多景區將觀光車價格調高,普遍在數十元左右。“旅行社的大巴停在停車場,停車場距離實際景區還有好幾公里,不買觀光車票根本沒法在規定時間裏上去,有點強買強賣的感覺。”有遊客如是反映。在導遊“來都來了,不去漂流就白來了”的勸説下,很多遊客不得不“自願”為大景區內的小景點再次掏門票錢。
我國的世界遺産中,有相當一部分地處邊遠省份,旅遊産業是當地的支柱産業,門票收入對地方收入而言,拉動作用顯著。但是,一旦當地旅遊産業發展到一定程度,高門票就會讓遊客産生反感心理,最終影響整個旅遊産業鏈上的衍生性收入。
攜程網發佈的《中國世界遺産人氣榜單》就顯示,相對於收費景點,特別是高收費景點,消費者更青睞免費世遺景點。從2002年10月拆除圍墻,免費至今的杭州西湖景區,位列人氣榜單第一名。
水漲船高的不只是價格
對於一些景區而言,獲得“世界遺産”頭銜之後,門票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位於廣東省韶關市仁化縣的丹霞山景區是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地貌由紅色砂爍岩構成,以赤壁丹崖為特色,“丹霞地貌”就以此命名,2010年8月成為我國第八項世界自然遺産。2014年2月,丹霞景區和臥龍崗景區整合成一票制,價格增加30元。
有的景區的漲價甚至是翻倍的。福建土樓于2008年7月在加拿大魁北克城舉行的第32屆世界遺産大會上被正式列入《世界遺産名錄》,次年6月,各縣的土樓集體漲價,南靖土樓田螺坑景區門票價格變成原先的兩倍,達到100元/人,華安大地土樓則上漲200%,從30元/人變成90元/人。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文化遺産保護專家杜曉帆曾對媒體表示,中國的世界遺産地很多門票價格的確非常高,按收入來講不合比例。
申遺成功後,價格上漲的不只是門票,一旦擁有“世界遺産”的頭銜,遊客蜂擁而至,其他方面的收入也會大增,並使得當地的基礎設施建設有很大改善,而這,也是地方更加看重的“實惠”。
山西平遙古城在1997年12月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從1997年到2013年的16年時間內,遊客人數從12萬人次增加到550.5萬人次,門票收入從104萬元增加到1.18億元,旅遊綜合收入從1250萬元增加到54.2億元。全縣經濟實現了“華麗轉型”,旅遊産業從業人員高達7萬人,在大同至西安客運專線上也新建了“平遙古城站”。
這樣的變化,在一定程度上也改變了當地居民的生活。中國古跡遺址保護協會副主席呂舟曾表示,申遺的目的也是為了保護,保護的目的也是發展。人都想有好的生活,包括物質上和精神上,所以改善生活不可質疑。
申遺之後,綜合保護成本在加大
丹霞山申遺成功後,時任丹霞山管委會主任黃大維就曾對外表示,隨著以後對丹霞山的保護和建設措施的力度加大,肯定有些成本會要相應增加,漲價不可避免。
事實上,為了獲得“世界遺産”這一頭銜,許多地方的申遺成本以億元為單位,時間往往也要耗費數年之久。這些前期成本,最終還是需要有人來買單,門票上漲就回答了這一問題。
除此之外,在申遺成功後,當地的環境整治和基礎設施建設需要更大投入,遊客增加後社會管理成本也會相應增加。平遙古城在1997年成為世界文化遺産後,就開始將城內居民外遷。原有2.25平方公里的古城內,居住人口達到5萬人,密度比大城市還高。當然,疏解人口,搬遷城內的機關企事業單位,為搬遷出去的單位和居民建設新城,這些開支絕非小數目。平遙古城的門票漲價理由中,就包括了“需要通過調整門票價格以增加古城的保護資金”。
雲南麗江古城于1997年12月申遺成功,大量遊客涌入這座小城,在振興當地經濟的同時也帶來了社會綜合成本的上升。根據麗江古城管理局的數據,麗江古城維護費于2001年開徵,到2015年底累計徵收入庫27.7億元,累計貸款39.1億元,累計投入使用資金66.3億元,目前仍有15.68億元的債務餘額。其中,僅拆除不協調建築、恢復遺産風貌,就花去了6.2億元,而在日常維護中,每天需要有近400名環衛工進行清掃。而每年免費提供廁紙一項,一年支出也要150萬元。
在杜曉帆看來,世界遺産的美學價值,吸引了遊客,但如果只是將其圍起來,那公眾根本不知道世界遺産的價值所在,“世界遺産不是投入多少就賺回來多少”。
世界遺産特別是世界文化遺産,其具有一定的教育和文化傳承功能。換言之,如果以門票價格的高門檻將潛在遊客拒之門外,則與世界遺産的初衷理唸有違。
而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世界遺産管理部門,意識到了這一點。2014年“絲綢之路”在卡達多哈舉行的第38屆世界遺産大會上被收入名錄時,陜西省文物局副局長周魁英就表示,絲綢之路涉及陜西的7處文物點,不會因為申遺成功而漲價。
在未來,湖北神農架和廣西左江山岩畫會採取什麼樣的門票策略,遊客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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