蘧家磨村 鄭家磨村
兩個村莊不同的標語展現了不同的發展階段
土路和柏油路展示了兩個村莊不同交通面貌
門前的裝飾顯示兩個村莊風俗相近但居住條件卻拉開了距離
雜亂的戶外空間與現代化的公共浴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加一把鎖,我勒一道繩”——行政壁壘多,市場分割多,關起門來搞發展多,區域協調頑癥常受詬病。
8月8日《人民日報》頭版刊發《京津冀協同發展》專欄文章,內容直指京津冀協同發展中面臨的種種問題。
京津冀行政區經濟與經濟區經濟的糾結,給京津冀的一體化帶來巨大的障礙。《人民日報》文章提到,30多年前,就有了首都圈的概念,但三地似乎總是捏不到一塊。京津冀區域規劃編制10年前啟動,至今依然“待産”。
今年2月底,中央確定把京津冀協同發展上升為重要國家戰略。《人民日報》甚至將京津冀協同發展定義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偉大實踐。
“自覺打破自家一畝三分地的思維定式”——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或許將成為打開京津冀協同發展的一把鑰匙。
在京津冀協同發展啟動之際,北京青年報記者近日以蘧家磨村和鄭家磨村作為樣本,揭開兩個村莊因地處不同的行政疆界所造成的種種差距。
一條公路分割了兩個村莊,也分割了兩種命運。
河北省淶水縣蘧(qu,三聲)家磨村,跨過村東頭的一條馬路,就是北京。路東的房山區鄭家磨村,是村民們多年來艷羨的對象。
“這邊飲水靠打井,那邊自來水通到戶;這邊護林苗木補貼一畝才300元,那邊3500元;這邊村支書月工資400多,那邊1200多,這邊每月養老金55元,那邊漲到了350元……”一路之隔,恍若兩個世界。蘧家磨村的村民們每次談起路東的人家,總不免唏噓。
兩村最近處相隔百米
宛如兩個時空
這是一個從北京的東三環驅車向西只有2個小時車程的地方。
這裡有兩個村莊,一個村子有186戶人,一個村子有183戶人,倆村都帶有一個“磨”字,相傳因出石磨而得名。
兩個村的分界線是一條鄉間路。這條路也是界路,路東側是北京市房山區,西邊則是河北省淶水縣。
這邊是北京大石窩鎮的鄭家磨,那邊是淶水縣石亭鎮蘧家磨村。兩個村莊的民房最近處僅相隔百米。
從馬路的兩邊看去,村容村貌卻宛如兩個時空。
鄭家磨村口,一塊LED螢幕上滾動播放著“鄭家磨村歡迎您”的紅色字體,村外種植著成片的林木。村裏的柏油馬路最近重新鋪過,每天還有人清掃,因此平整而乾淨。主幹道兩側數百米長的漢白玉欄杆,令人賞心悅目。據一位曾在村委會任職的村民講,漢白玉欄杆每米的成本就要600元,僅此也可以看出鄭家磨村的富裕程度。
蘧家磨村是淶水縣的貧困村,臨街的外墻統一刷成明黃色,墻上還寫上“共用扶貧成果”等標語。
在村民的記憶中,路兩邊的差距是上世紀90年代開始的,到了2008年奧運會前後,北京的新農村政策力度越來越大,兩個村的差距也越來越大。
同蘧家磨村僅一路之隔,為什麼鄭家磨村這麼富裕?一位鄭家磨村的村幹部告訴北青報記者,村裏並沒有礦山和企業,鄭家磨村的富裕一方面得益於前幾年的北京新農村建設以及惠農政策,還有就是近幾年村裏趕上平原造林、京石二高速修路等多項大工程佔用村裏土地,用於佔地補償的錢一下子多了起來。例如平原造林佔用了290畝農民的土地,政府按每畝每年1500元的標準補償給農民,並保證30年政策不變。此外,不少失地農民成為村裏的護林員,每月能領到500元的固定工資。
相比之下,以山楂為主業的蘧家磨村卻沒有這麼幸運。隨著山楂産量過剩,價格暴跌,蘧家磨村回歸貧困村的行列。2012年以前,村裏還是土路和土坯房,全村186戶,有170戶每人平均收入在貧困線以下。那時,“鄰居”鄭家磨村早已蓋起新民居,鋪上柏油路。
73歲的王紹江和老伴張樹芝因為困難,沒錢蓋新房,院裏唯一的一間新房是當年小兒子結婚時蓋的婚房。
老兩口住在上世紀70年代的老房裏,橫樑上鋪著葦草防止漏雨,白紙糊的窗戶已經發黃。時間仿佛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凝固,一張八仙桌的橫樑上寫著“為人民服務”,這是1964年“破舊立新”時的産物,一直用到今天。床邊的一口灶臺早已熏黑,兩個老人的午飯就是一盆熬倭瓜。
屋裏沒有幾件像樣的傢具和電器,唯一的一台電視機是王紹江從外面撿回來的,只有聲音沒有圖像,平時的作用就是聽聽天氣預報。墻上分別挂著有毛主席和習總書記頭像的掛曆,特別是習總書記旁邊的“中國夢”幾個大字格外閃亮。
王紹江和張樹芝現在沒有土地。8年前,村裏種樹佔了他們家的一畝玉米地,每年補償120元,一共給了960元。為了生活,老兩口在院裏養了十幾頭山羊,每年賣羊能掙不到2000元,這是家裏唯一的收入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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