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眾多難題撕裂著歐洲。希臘“退歐”警報雖然解除,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遠未結束。烏克蘭危機並無終結跡象,歐洲國際秩序飽受衝擊。難民潮史無前例,歐洲各國措手不及,至今難安。巴黎恐怖襲擊死傷慘重,舉世震驚。在今年歐洲遭遇的一系列危機中,默克爾總理領導的德國扮演了一個積極的、微妙的外交角色,德國已開始把經濟優勢轉化為政治及外交影響力,在歐洲發揮著引領作用。
默克爾出面擺平希臘債務危機
今年1月25日,希臘激進左翼聯盟在大選中獲勝,新政府圍繞希臘債務與歐盟進行了一系列艱難談判,並不斷發出退出歐元區的威脅。對此歐盟左右為難——放棄懲罰希臘,進而扛下債務,其他高負債國家勢必仿傚,歐洲金融體系將面臨崩潰;不出手救助希臘,這個小國必然經濟崩潰。
進退維谷之際,默克爾艱難地維護著歐元區的統一。一方面,她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多次談判,終於達成減免希臘債務、分期提供資金援助等協議;另一方面,德國是希臘最大的債權人,默克爾對希臘總理齊普拉斯態度強硬,最終促使後者妥協,促請希臘國會放棄無底線的高福利政策,拿出了一套縮減赤字的改革方案。
然而,妥協並不等同於共識,希臘危機並不會就此謝幕,落實新協議尚有不少問題。這場波及歐洲的希臘債務危機雖然得到緩解,但遠沒有結束。
難民潮分裂了德國和歐洲
敘利亞內戰的持續,“伊斯蘭國”的坐大,中東北非的長年動蕩不安,使大量當地民眾鋌而走險,涌向歐洲。一場二戰以來規模最大的難民危機席捲歐洲大陸,且愈演愈烈。很多難民死於非命,令世界輿論譁然,難民問題變成對歐洲各國良知和道德底線的考驗。
默克爾首先打開了德國的大門,迎接洶湧而至的難民和移民,默克爾再一次走到了歐洲政治舞臺的中心。
由於來到德國的難民數量過大,原有“正常”秩序被打亂,德國民眾對她的難民政策開始態度逆轉,反對“擁抱難民”者迅速增加。今年以來,德國各地發生200多起針對難民收容所的縱火事件。在各種壓力下,默克爾極力主張歐盟各成員國都有義務分擔接納難民的責任,應公平分攤難民接待比例。
但默克爾的提議並沒有得到所有歐盟國家的贊同。特別是一些東歐國家並不買賬,批評默克爾向外界傳達的是“完全錯誤的資訊”。顯見,這場難民危機造成了28個歐盟成員國的分裂與對立。
就在全球目光聚焦歐洲難民潮時,巴黎恐怖襲擊事件使問題變得更加複雜,歐洲國家的民粹主義、極端主義勢力大有抬頭之勢。
嚴重恐襲後德國打破慣例
歐洲一向被認為是遠離恐怖主義的凈土。但2015年法國遭遇兩次嚴重恐襲,舉世震驚。
西方國家組成了反恐聯盟,矛頭一齊指向IS。默克爾立即向法國承諾,將與法國攜手打擊恐怖主義。德國政府制定了向反恐聯盟提供軍事支援的所有計劃,其中包括派遣軍機、軍艦、衛星偵察設備以及1200人的聯邦國防軍士兵。這是二戰以來德國第一次打破慣例,大規模參與海外軍事行動。
恐怖暴力事件助長了反伊斯蘭情緒在歐洲蔓延,德國一個名為“Pegida”的反移民、“反對西方伊斯蘭化”的排外運動借機興起,將來還會進一步凸顯德國國內的族群矛盾。很有可能像法國的“國民陣線”一樣,極右翼黨派“德國國家民主黨”也將獲得越來越多民眾的支援,從而給現在的執政黨帶來更多挑戰。
歐盟真正的問題是政治一體化缺失
歐盟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經濟共同體。它的執行能力遠遠無法與一個主權國家相比。目前的難民規模只有歐洲人口的百分之一,但歐盟成員國政府都面臨著國內政治現實和選民壓力,大多不願意主動接收難民。希臘GDP只佔歐元區GDP的2.6%,但歐盟其他成員國都不願意出錢埋單。
默克爾曾直言,真正的問題在於,我們將一個政治共同體才能完成的任務寄託在一個問題重重的經濟共同體之上,因此,歐盟必須修改《裏斯本條約》,建立一個真正的政治聯盟。
然而,在沒有建成政治一體化的現實情況下,歐盟往往成了歐洲大國(如德國、法國)將自身意志和姿態強加於弱勢國家的政治機制。
在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烏克蘭危機和難民潮等重大危機的連續衝擊下,歐洲地區的政治、經濟形勢發生了重大變化,德國在危機中不斷凸顯其歐盟頭號大國的地位。而今天的德國領導人不再刻意保持政治上的低調和克制,也不再諱言德國對歐盟領導權的追求。在歐盟當前的內部改革和對外戰略調整中,德國的理念已經起著關鍵的引領作用。
[責任編輯: 李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