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是亞投行意向創始成員國的申請截止日期。這一天,吉爾吉斯斯坦、挪威、瑞典三國宣佈正式申請作為意向創始成員國加入亞投行。最新消息顯示,提出申請以意向創始成員國身份加入亞投行的國家總數已達50個,其中30個國家已成為正式意向創始成員國。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經濟所所長陳鳳英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當前世界經濟重心在亞洲,亞投行為各國提供了進入亞洲市場的機遇,滿足了各國的利益,這才是亞投行的魅力所在。
不過,美國和日本在經過長時間的搖擺後,最終還是沒趕在截止日期前提交申請,錯失了成為創始成員國的機會。陳鳳英認為,亞投行是中美關係的新平臺,而不是“擂臺”。
七國集團四國在列
去年10月,中國、印度、新加坡等首批21個意向創始成員國的財長和授權代表在北京簽約,共同決定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
雖然首批意向創始成員國中包括印度這樣的大國,但創始之初的亞投行“朋友圈”,主要是寮國、尼泊爾、烏茲別克、柬埔寨等經濟欠發達小國。
直到今年3月12日,美國最緊密的盟友——英國宣佈加入亞投行,成為主要西方大國中“第一個吃螃蟹的”。“會有一些時候,英國出於國家利益考慮,選擇不同於美國的路徑。”首相戴維·卡梅倫説。
在英國的示範效應下,德國、法國、義大利等G7集團成員國紛紛投入亞投行懷抱,隨後巴西、澳大利亞、韓國、俄羅斯也加入進來。不僅如此,亞投行在中東同樣獲得了廣泛支援,沙特、約旦、阿曼、卡達與科威特均在意向創始成員國之列。在申請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埃及作為唯一一個非洲國家宣佈加入。至此,亞投行的朋友圈覆蓋了五大洲。
“亞洲基礎設施可以拉動製造業、礦産、能源等多個産業發展,這些國家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陳鳳英認為,在世界經濟缺乏更多新增長點的時候,大家看到了這個增長點,都願意來搭亞投行的便車。
亞洲開發銀行的數據顯示,到2020年,亞洲在能源、電信與交通基礎設施方面的投資需求將達到8萬億美元。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王金波表示,如此巨大的資金缺口,僅靠各國政府的公共部門難以支撐。
而亞投行全稱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其目的正是為促進區域金融合作,為亞洲機場、公路、電信、保障房、鐵路等基礎設施項目提供資金。
是平臺而不是擂臺
雖然亞投行的“朋友圈”已經遍佈五大洲,但GDP排名第一的美國和第三的日本卻並不在列。
在亞投行發起之初,美國曾多次表示對這個新銀行“模糊不清的性質”和缺乏“透明度”的質疑。對於3月份英國的“背叛”,美國白宮罕見地公開指責英國“不斷遷就”中國,並稱英國的表態“幾乎沒有與美國磋商”。
對於美國的態度,美國前財長、哈佛大學教授薩默斯曾批評這是美國“不作為”,“我們總是誇誇其談説什麼要重建世界新秩序,但事實是,中國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投票權依然只佔2.5%。我們還一味反對中國成立推動亞洲基礎設施建設的全球性開發銀行,這種反對到頭來都將是徒勞的。”
前任美國駐亞開行大使CurtisChin日前在《華爾街日報》發佈評論稱,亞投行與世界銀行的不同之處,在於世界銀行由西方國家領導人建立,是二戰後金融機構的支柱;而亞投行則代表了中國打造由亞洲領導經濟秩序的願望和決心。
對於亞投行挑戰現有多邊金融體系的疑慮,中國財政部部長樓繼偉此前強調,亞投行側重於基礎設施建設,而現有的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等多邊開發銀行則強調以減貧為主要宗旨。
陳鳳英認為,美國作為一個“守成大國”,對亞洲崛起有本能的防範和抵觸。因此,美國把中國倡導建立亞投行當成 “政治行為”,對與自己利益有衝突的事物仍然抱一種冷戰思維。
“亞投行是中美交流的一個新平臺,而不是擂臺,還是美國‘重返亞太’最好的平臺。”陳鳳英認為,由於亞投行對現有世界經濟體制形成壓力,將有助於形成現有國際經濟和金融治理秩序的倒逼機制,促進美國金融機構改革,對美國是好事情。
隨著亞投行的朋友圈越來越大,尤其是在韓國、澳大利亞等美國傳統盟友宣佈加盟後,世界老大也有些坐不住了。
在截止日期之前兩天,美國總統特別代表、財政部長雅各布·盧來到中國。雖然他並未就是否加入亞投行作出清楚表態,但其“美方願意與之展開闔作”的表態被認為是在暗示美國不會加入。
患得患失的日本
和美國相比,日本和亞投行的關係更為微妙,幾輪表態也十分糾結。財務大臣麻生太郎在去年10月份會見記者時,對亞投行的融資標準和返還計劃表示了懷疑。他説:“(亞投行)有清晰的透明度嗎?”
根據當時簽署的諒解備忘錄,亞投行的初始註冊資本金為1000億美元,中國將提供其中的500億美元。亞投行的法定資本為1000億美元,各意向創始成員同意以國內生産總值衡量的經濟權重作為各國股份分配的基礎,因此中國持有最大股份。對此,麻生太郎也質疑其他國家能否擁有發言權。
事實上,中國並不追求對亞投行的絕對控制。樓繼偉曾多次表示,中國沒有必要尋求50%的投票權,出資50%只是為了表示對該行的支援。隨著更多國家加入,中國在亞投行的份額將會被稀釋。
日本的另一個擔憂是,亞投行“與亞洲開發銀行的功能重復”。創立於上世紀60年代的亞洲開發銀行,同樣是一個致力於促進亞洲發展的多邊金融機構,而亞開行的主導者正是美國和日本。
不僅如此,作為西方七國集團中唯一的亞洲國家,日本在戰後始終與美國保持著亦步亦趨的盟友關係,在美國尚未公開表態的情況下,日本著實為難。
陳鳳英分析,日本在政治上依靠美國,完全西方化,完全游離于亞洲以外,但在經濟上依然依靠亞洲,這決定了日本患得患失的態度。
據英國《金融時報》3月30日報道,日本駐華大使木寺昌人表示,他已經與日本商界人士達成一致,日本可能在6月前與中國簽約,成為亞投行成員國。話音剛落,日本外相岸田文雄馬上對此予以否認,説日本駐華大使並未表示日本將加入亞投行。
3月31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東京表示,日本沒必要著急加入亞投行,而且對亞投行在組織運營及融資審查體制等方面仍存有疑慮,同時還表示“美國應該了解日本是可信賴的國家了吧”。
對於日本左右搖擺的態度,樓繼偉表示,無論日本是否加入亞投行,中方都願繼續和相關各方在多雙邊經濟對話機制以及世行、亞行等框架下加強溝通和合作,共同致力於推動亞洲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和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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