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8月24日電 題:莫言對話三十國漢學家:諾獎之後有壓力 創作小説追求完美
中新社記者 應妮
第24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上,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23日應邀出席“故事溝通世界:莫言對話三十國漢學家”活動。在活動現場,坦誠交流之餘,大家彼此幽默不斷、機鋒迸射。
莫言一開場就説自己是從山東高密老家趕來的。“20多年前,我回一趟故鄉需要20多個小時,現在只要4個小時。僅僅從高鐵這樣一個亮點來看中國,就可以看出幾十年來中國社會的巨變。身為作家更是要跟上這樣的變化、反映這樣的時代變化。”
談及讀者最關注的新作品問題,莫言説:“我在家鄉寫了一批短篇小説,最長不超過1萬字,很快就將在《人民文學》和《收穫》上刊登,這也是近五年來首次比較集中地發表作品。”他坦言,重新拿起筆寫小説,感覺有很多新想法,“以前筆下人物形象已經退出歷史舞臺,一批具有時代感的年輕人物形象出現在鄉村、城市的各個領域,這給作家創作提供了多樣性的創作資源。”
有肯定的聲音,也會有批評的意見。德國漢學家顧彬直言不喜歡莫言後期長篇作品,很想知道後來越寫越長的原因。莫言説,任何讀者都可以是批評家。寫長篇是因為“寫作中感覺不能滿足強烈的敘事願望,故事中人物眾多,中短篇已經不足以容納,希望有充分圓滿的空間展示人物”。
“您在哪方面還‘莫言’,還沒有説出來?”面對一位突尼西亞漢學家的問題,莫言笑了。他回答,“生活千奇百怪,個人經歷曲折複雜,能夠寫到小説中的是很少一部分,任何作家都不可能把自己想説的全部都説完。”他提到2014年去臺灣,星雲大和尚贈與的一幅書法“莫言説盡”。“這幅書法作品含義豐富,既可以理解為‘莫言,你什麼都不要説,你都説盡了’,也可以解釋成‘莫言,你不要以為把什麼都説盡了,你還要繼續説’。我覺得這四個字很適合回答您的問題。”
“您能説説什麼是‘愛情’嗎?”提問者話音剛落,頓時全場哄笑。莫言也微笑著看向這位來自秘魯的女士:“我什麼都能回答,就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這真是幾千年來存在的問題,也有成千上萬種答案。我想清楚了下次告訴你。”
莫言又説,“我去過秘魯,對秘魯印象很深,有六千多種馬鈴薯,我又是一個非常喜歡吃馬鈴薯的人。如果非要説什麼是莫言的愛,那就是馬鈴薯。”在場所有人都被他逗得大笑。
在互動過程中,莫言承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確實會有壓力。“讀者的期望很高,自己也希望獲獎之後還能寫更好的作品,這都形成一種壓力。所以過去我覺得寫得差不多就拿出來了,現在就會反覆修改,放一放再放一放,希望錯誤儘量少一點,起碼自己比較滿意才拿出來。”
“為什麼還要寫作呢?”他自問自答,“就是喜歡寫小説,對小説藝術追求完美的病態般的熱愛,希望能寫出感到非常得意的作品,這種自我滿足感是其他任何榮譽都無法賦予的。”
話音甫落,全場響起熱烈掌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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