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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新書寫賭徒 四入賭場體驗“賭博”

時間:2014年01月20日 13:44 來源:東南快報 字號:       轉發 列印

  嚴歌苓

  在2011年的小説《陸犯焉識》之後,嚴歌苓的筆觸回到了當代中國人的生活和情感中,1月9日,她的最新長篇小説《媽閣是座城》在京發佈。這篇小説以2008年到2012年作為故事發生的時間段,選取了一個特殊題材——賭博,以賭城媽閣為背景,描寫了一個女疊碼仔和三個男賭徒的故事。

  為了寫這篇小説,嚴歌苓數次進入澳門賭場體驗生活,像一個真正的賭徒一樣下注,熟悉賭場規則,觀察賭客心理和行為,並採訪疊碼仔,收集素材。嚴歌苓説,這次的新作重點還是寫情感,她直言自己的寫作,無論寫什麼,“終歸都要回到情感上來”。《媽閣是座城》描寫了當代社會的物欲,批判人性的缺點,但並沒有停留在批判和揭露上,而是寫梅曉鷗的情感歷程,將濃墨重彩“放在了愛的救贖上”。

  定居德國柏林的嚴歌苓這次回國,除了發佈自己的新書,還會探班正在拍攝的由張藝謀導演的電影《陸犯焉識》。早前她擔任自己小説《金陵十三釵》的編劇,但這部小説她完全交給了張藝謀,她説自己很欣賞張藝謀的為人,“他對我非常寬厚,很體諒我”。

  嚴歌苓是學舞蹈出身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粧容精緻。嚴歌苓説自己的弱點在於好脾氣,心太軟,“我是一個不會説不的人,不好意思拒絕人,什麼都答應下來,最後讓自己在疲憊不堪中生活,每次都非常懊惱”。

  嚴歌苓已經寫了不少電影和電視劇劇本,説自己最喜歡的是《天浴》,因為它最忠於原著,“所以這是一種自戀的喜歡”。李安曾評價嚴歌苓是一個好的作家,但不是好的編劇。她開玩笑説,可能是因為自己給李安寫的劇本《少女小漁》讓導演不滿意了。不過她同意李安的話,自己確實不喜歡當編劇,也不擅長。

  TALK

  張藝謀

  他買我版權 出價很公平

  記者:張藝謀導演現在正在拍《陸犯焉識》,您這次參與編劇了嗎?

  嚴歌苓:他這次沒有邀請我做編劇。《金陵十三釵》是我編劇的,但這次我完全沒有參與。第一我不喜歡做編劇,第二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華,編劇不是我的長項。他希望我寫更好的原創小説給他挑選。(笑)他也很尊重我的創作,對我也很理解。越做編劇我就越覺得自己要做選擇,生命要經濟地來利用,不然你就會把生命花在你根本就做不好的事情上。

  記者:電影如果最後呈現出來的和您原本的小説相差較大,您會不高興嗎?

  嚴歌苓:不會不高興,這種感覺會複雜得多,有的時候是意外的驚喜,也會有驚訝。有的時候也會無奈——小説能説得多麼豐富和透徹的時候,電影只能拍到這兒為止,真是很無奈的。你寫一大篇心理活動,很精彩,可能導演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現,這真的是很無奈的事情。

  記者:你眼中張藝謀是個什麼樣的人?

  嚴歌苓:張導拍我的片子,對我的小説其實是個很大的廣告效應,像《金陵十三釵》,也會讓世界知道南京大屠殺這件事情,我自己還是挺開心的。我非常欣賞張導的為人,因為他對我非常寬厚。當時拍《金陵十三釵》時他問我能不能跟劇組。我説不行,不是報酬的問題,因為我的孩子在德國,而且一般他們都是夜裏面改劇本,我最怕我的睡眠會被打擾,我就説你會把我的身體毀了。他一聽就趕緊説,那就算了,絕對不能把你的身體搞壞。雖然我知道那個時候他很需要我,但他還是很體諒我的。而且每次買我的版權,他的出價還是很公平的。

  記者:《媽閣是座城》有打算拍成影視劇嗎?已經有人買下影視版權了嗎?

  嚴歌苓:有,我的作品出來都成習慣了,很快就有人買下來,但很多作品買了他們也沒拍出來。這本的話,因為這個題材展露的是陰暗面,我覺得不是很好拍。雖然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好拍,但我知道文學性越強,越不好拍。

  新書

  賭徒看了説寫得太好了

  記者:這部小説構思多久了?

  嚴歌苓:這部小説我已經有兩三年的籌備了。準備的時間很長,很花力氣,但是寫作(時間)並不長,三四個月到半年就寫好了。

  記者:這本書寫之前去賭場體驗生活了嗎?

  嚴歌苓:我前前後後四入賭場。從去年的四五月份,寫到七八月份,寫完了又去了一次賭城,重新里裏外外地把它審視了一遍,又把小説交給了賭徒的對立面,就是把籌碼借給他們的人,他們叫agent(經理人),問他們我的書有沒有技術上過不去的。看完之後他們還幫我改了。這本小説基本上算是個內行人寫的,不是外行人寫的。我接觸到男的疊碼仔,也有女的疊碼仔,他們都給我講了大量的故事,我也一再去挖掘,他們甚至把客戶推薦給我,讓我去觀察。我真是很想趁著小説出版鳴謝他們,但又怕他們會受到傷害。

  記者:有沒有給賭徒看?

  嚴歌苓:也給賭徒看了。因為我是從兩方面蒐集資料的。有賭徒看了就説,寫得太好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這樣狀態的?作為女性來説,我知道女人其實特別不理解男人為什麼會賭。從比例上來説,女賭徒數量其實是大大小于男賭徒的。我來審視男人,賭徒的世界。女人做疊碼仔也挺少的,因為做疊碼仔也要有賭性。你敢借給他錢嗎?這個人你看準了沒有,他要是不還你怎麼辦?各種手段,甚至動用黑社會幫賭場去追回來這個錢。這是個非常驚心動魄的行當。

  記者:所以可以説女主人公是個很有爭議的人物?

  嚴歌苓:女人是賭徒的對立面,從來就是。從生物性來講,我們女人是保護家園的,這跟賭性是完全對立的,女人要求的安全性,不是要一夜暴富的那種感覺。但是這個主人公也是比較可信的。她一面非常仇恨賭博,另一方面她又是通往賭博的橋梁,其實她是一個帶反面色彩的人物,或者説她是一個特別多面的,有很多曖昧晦暗色彩的女人。

  評價

  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審美

  記者:你會在乎讀者的反饋和同行的評價嗎?

  嚴歌苓:有個優勢就是我住得很遠,不太聽得到觀眾或者讀者的評價,所以我不是一個主動去尋找評價的人,我覺得各種雜音會影響我的獨立思考,因為我知道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審美,對於文字的審美和故事的審美。這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事情,如果我聽得太多,就會患得患失了。

  記者:平時的寫作狀態是什麼?

  嚴歌苓:我過去是個跳舞的,所以就形成一個習慣,每天的訓練是很有必要的,過去是練四肢,現在是練腦子,每天寫一點東西,每天構思一些故事,讀書的時候做一些思考,這對我來説是一種運動。這麼多年,這幾十年我習慣了這麼做。每天都要讀書,有的時候讀到好的文字,就在家裏端著紅酒亂走,很迷醉的感覺。每天都會看電影。

  記者: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嚴歌苓:我非常非常忙碌,因為我的先生在別的城市上班,我每天要安排孩子生活,陪她跳芭蕾舞。就像一台推土機一樣,兩頭忙。就在寫這本小説的時候我還説,沒有任何一個中國女人是像我這樣生活的,太忙碌了。但我看到孩子一天天長大,又覺得很充實、很榮耀的感覺。

  記者:這兩年都做了什麼事情?

  嚴歌苓:我把家安在了柏林,作為一個女人來説很重要。寫了《金陵十三釵》的電視劇本,兩部長篇,《老師好美》那本書準備在路金波那裏出。我永遠是一個邊緣的狀態,一回來發現,中國又變了,很多過去沒有的生活方式在誕生。我們容易失去度,東方人的理性比較差,感性比較強。一失去度,就變得惡形惡狀,吃、賭、喝酒、情殺……很多很多的現象。肯定會有很多魔幻性的人物出現,我現在對中國的社會特別著迷,現實比我們能夠創造的魔幻世界更魔幻。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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