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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曉雲散文集《家在海的那一邊》:用“春秋”筆法“吐槽”

2017年02月15日 08:41:42  來源:鳳凰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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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在海的那一邊》是蔣曉雲所著的第二本散文集,最初這些散文只是放在她私人的部落格“啞謎道場”裏,共親友賞玩,可是久而久之觀眾居然越來越多,出版社還來聯繫出版。蔣曉雲一直謙虛笑稱自己的散文不能看,只是寫來玩玩,最喜歡的還是寫小説。

  吐槽“有態度”

  蔣曉雲寫過比《大帥》還精彩的民國愛恨離愁,散文集卻一改往日只寫“古人”,吐槽“有態度”。三十年前蔣曉雲曾被夏志清喻為“又一張愛玲”,連續三次獲得“聯合報小説獎”。回歸以後又一鳴驚人,以“民國素人志”系列、《桃花井》等作品榮登新浪“名人堂”、鳳凰網好書榜、新浪中國好書榜年度十大好書,獲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説家”提名。“民國素人志”用她筆下的三十八個民國女人,書寫一部民國時代的“紅樓大戲”。

  “民國素人志”裏的民國女子一個個有血有肉,有的愛得轟轟烈烈,有的糾結到令人扼腕嘆息,蔣曉雲筆下的女人們在愛情中,聰明、謀略、心計絕不遜色于男人的政治。她們以不同的心勁和韌性,成就了自己的人生棋局。

  也許正是因為她對於人性與各種際遇有著非常多的見識與見解,因此在散文集裏,往往能對很多我們習以為常的事情,有獨到的眼光。在看似不經意之間信手拈來,這需要的是生活的積澱。

  《春秋》的筆法V.S.國際化的視角

  蔣曉雲出生臺灣,三十年旅居美國,五年駐派大陸擔任跨國公司的主管,因此她的視角也是國際化的,旅遊時對各地的人與習俗的趣聞,海峽兩岸的風俗談,中美親子關係的差別,在她的筆下,都具有了多面性。

  但有趣的是,她卻使用了古典的語言方式來表達這樣的國際視角,語言中充滿“不露山水”之美,就像《紅樓夢》中寶釵評黛玉的擅用“春秋的法子”。孔子撰《春秋》,在語言平面上“不露山水”,但在表達平面上,自能見其“微言大義”,後人就稱這種手法為“春秋筆法”。不把話説盡,要留有讓讀者思考的餘地,這正是現在的文章缺少的一種魅力。

  關於旅行

  中國遊客在境外屢獲差評,蔣曉雲多年行走國內外,見聞亦多。“國富民強了,越來越多的中國觀光客走向世界,可是世界不感恩中國遊客過埠救經濟,地方報紙反而紛紛拿中國觀光客的壞習慣開涮。幸好泱泱大國有風度,反躬自省。新華社發新聞稿總結‘中國遊客四宗罪’。但外國幾十百把個遊客吵鬧,也不過是一大鍋粥中的幾顆‘老鼠屎’,國內景區動輒上萬人頭攢動,那噪音才聚沙成搭,分貝高到禽飛獸走,人類聽覺受損的程度。”調侃中直指要害,但她並不點明,是護了面子丟了裏子?問題的關鍵究竟何在?讀者自有分曉。

  正是因為這份底蘊和人文關懷,她在旅行中會看到許多我們所看不到的角角落落,在義大利遭遇“人販子”,土耳其的一波三折,在丹麥體會到世界上最好的醫療體系,上海二十年購物史,臺灣美食小確幸,她的遊記總能另辟蹊徑,讓人對各地的人文有了一種獨特的體味。

  親子關係

  聊起兩岸與美國的親子關係,她也有自己切身的體會。“美國的文化講究親子之間相互尊重,小輩不採取主動,婆家人不能隨便打擾……現代父母多已懂得不能盲目對兒女好,要好之以方。摩登爺奶弄孫,更要把力氣花在刀口上。玩老命幫下一代帶下下一代,不如先把自己照顧好,凡事‘傲嬌一點’,取得共識再執行更能皆大歡喜。堅持My way or the high way(依我的不然走你的)的老頑固到哪都討人厭。各地風俗雖異,理解永遠萬歲!”在她看來獨立這個詞不應該僅僅是對年輕一代的要求,無論什麼樣的年紀,都需要學會獨立,父母有自己的生活與追求十分的重要,這樣才不會在兒女忙碌疏遠時感到悲慼。而雙方也才會有更良性的互動。

  職場見聞

  作為美國公司派駐大陸的主管,她對自己所見所聞有所感觸,“我在大陸外派的三年,主要任務是雇工,好聽的説法是‘建立團隊’,幾乎天天面試,算不清接觸過多少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這些年輕人都學有專精,好學若渴,可是最優秀的人往往表現得罪急功好利,團隊精神相對欠缺。業務上出了錯誤的都是自己負責的環節如何正確,花在諉過的氣力遠勝補過。”讀蔣曉雲的散文集,就像是面對面聽一個人生經驗極其豐富,又很會講故事的朋友聊天,有時動情,有時幽默,吐槽“有態度”,總能引人會心一笑,或者大呼過癮。

  【書籍資訊】

  書名:家在海的那一邊

  作者: 蔣曉雲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年: 2017-3

  【作者訪談】

  《來日綺窗前》和《少年離家》兩篇中,一篇寫到自己當年離家獨立的情形,而第二篇則提到送兒子獨立的心情,角色已經發生了轉換,心緒應該也會發生變化,您“初次離家獨立生活”對有什麼感想?

  蔣曉雲:其實寫《少年行囊》時並沒有《來日倚窗前》那麼的敏感,我和孩子的親子關係很好,在美國這樣子穩定的環境裏,可以從8歲就看到80歲,生活就是很平靜的,在美國就覺得天長地久,都不會變的,送兒子出去的時候是開心的,好不容易把小孩養大了,他可以自立自足,畢業也是很快樂的感覺。可是我離開我自己的父母的時候,我父親覺得我前途很光明,我媽就哭得很傷心,可能覺得來日無多。我是高高興興地奔前程去了,我後來回想我的媽媽,她是抱著家破人亡生離死別的心,在送我。他們是在憂患時代長大的,分分鐘都在準備生離死別,因為他們年輕的時候就經歷過。

  但您送兒子遠遊時,那首詩讀起來非常傷感,“少年行囊,春光無限係馬村邊柳。君莫思量,今朝此去路迢迢。”

  蔣曉雲:這是小時候背過的詩詞,成年以後反而沒什麼時間去讀這些詩詞,小時候記性特別好,讀了很多都背下來。到了某一個時間點,會有一個和那個環境特別契合的,那些小時候念過的詩詞就會涌上心頭,常常就是一個短句,也不是整首背的下來,可你就會有一個特別適合當時心境的句子,會一閃而過。

  過去中國人提倡“父母在不遠遊”,但是現在很多人都在外拼搏,媒體會集中宣傳“常回家看看”,您在書中提到“人老當自強”,可以請您具體談談這個觀點嗎?

  臺灣的父母以前日子不好過,所以條件稍微好一點,就把小孩慣得不得了。所以臺灣的孩子也是拼爹拼媽,家裏條件好點的都沒在幹啥。我剛到臺灣很shock,因為外國孩子很早就獨立了,後來經常回去已經習慣了。在臺灣有很多事情都看不懂,有條件獨立的成年兒子和媳婦也願意和父母擠在一起。臺灣很多女孩子嫁人也不是看這個人本身有能力,而是看這個人的家裏有錢。就好像人家喜歡王思聰,也不是因為他多有能力,而是因為他是王健林的兒子。臺灣娛樂新聞,經常有女明星嫁入豪門,是因為她的公公婆婆。美國父母的錢和孩子通常沒什麼關係,他可能統統捐掉也不會輪到你。我也一直在溫習和理解華人的文化。這些文化對我來説都很新鮮。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這個階段已經在重復自己父母的生活了,而父母的態度也會感染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的性格也不會坐在家裏等小孩給一點好臉色。我覺得人不管在什麼年紀都要想辦法獨立,中國人比較喜歡抱團,學習獨立的機會比較少。有時候我覺得老人家是自己把自己搞得很可憐,很多時候這是相對主觀的事情。

  這本書裏有不少旅行的趣聞,我的印象裏您幾乎已經走遍世界,想問一下旅行前您會做很詳細的計劃嗎?怎麼做計劃的呢?您嘗試過無計劃的旅行嗎?

  我們很少做攻略,有時候很鬆散地就去了,路線大致定一下就出發了。

  您之前好像在歐洲旅行很多,您在書中提到過在土耳其被騙,在義大利遭遇人販子的奇遇,在歐洲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呢?

  印象深刻的是布達佩斯,匈牙利從前是共産陣營,我在臺灣長大,對於這些國家沒什麼認識,到了布達佩斯發現那裏真的是人文薈萃,科學也很發達,歷史也很豐富,印象非常深刻。臺灣其實和美國的文化是無縫接軌,音樂、衣服、電視劇,我和同事們聊起來沒有隔閡,但是對於東歐的藝術家、科學家毫無了解,覺得非常迷人。有機會還想再去。

  您最近在哪旅遊呢?能不能和我們聊聊您的見聞?

  我這一趟到西北、西藏去走了一圈,覺得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青海的原子城。在青海湖邊有一個地方,當初就是在那裏做原子彈,好多研究人員都是從上海過去的。還有清華大學等原子研究所的人去支援。好多人都是無名英雄,因為那個時候對於原子的防護這些都不是很理解,所以那裏的一百多個科學家,具體的統計數據都沒有,那些人裏不知道有多少百分比是死於輻射的。因為當初他們都沒有這個觀念。照片上有些輻射性元素,還拿個勺子去舀,就戴個白口罩。還有的人是有高原反應。我的感慨會特別深,那些人離鄉背井,就這樣死在那兒了,好多人都是科學家,大概有100多個。家人都不能夠跟過去,因為是保密的。大概是六幾年七幾年的時候。而就我所知,同樣的時刻美國在臺灣招募了當時的年輕的飛行員,成立了一個黑貓中隊,他們懷疑共産黨在西北有原子彈製造基地。用當時叫隱形飛機的在西北這邊找這個原子城。那個飛機其實非常不靠譜,然後還要飛到4萬尺,穿壓力衣,不能讓人家知道,非常的神秘,拿的也是美國的錢,這些人也都死得莫名其妙。其實在這種帝國主義壓迫下,兩岸的人都慘得不得了。

  我之前去西湖,我説和十年前怎麼完全不一樣了,人太多了。連布達拉宮也都是擠破了頭,可是那個原子城空蕩蕩的,走一圈博物館會覺得很傷感,中國的核彈是在這種情況下製造出來的,給予中國的國際地位。

  中國這個國家真是充滿了矛盾,這些人和小説裏我寫的那些人一樣啊,膽子大得不行,因為開始有知識了,想要做一些事情,可是又傳統得不行。

  提到小説,您最近還在繼續創作“民國素人志”嗎,很多讀者還在等著呢。

  在寫啊,我其實很喜歡我父母這一輩年齡比我大的人,有距離就有美感,可以心平氣和地去看,覺得他們生活很精彩。自己的生活反而煙火氣太重了。而且他們那個時代的人真的很有趣,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成熟,她們也沒有受很好的教育,會做出很奇怪的事情來,因為在新舊的交替之間,這種文化的衝擊,有時候膽子特別大,有時候膽子又特別小。傳統上面不敢突破,可是有時候又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像《四季紅》裏面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怒追去昆明,我知道的還真是確有其事。

  寫小説是我喜歡的事情,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只要有時間,都會寫下去。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