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缺失的本心

　　人到中年缺失的本心

　　文/張川

　　顧前其人，秦淮河畔的文青，烏衣巷口的隱客，被稱為“中國的雷蒙德卡佛”，而我作為一個曾經的南京人，卻知之甚少。《嗨，好久不見》中，顧前的“不見”，不見的是誰呢？朋友？情人？同事？因為什麼而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的重逢又會如何？帶著這諸多疑問，我走進顧前的小説世界，沉浸在閱讀與思考之中。

　　瑞金路，太平南路，禦道街，金滿樓，五龍橋，月牙湖……都是極其熟悉極其親切的地名，不知道曾經讓我流連的古籍書店、打卡音像店和路邊的金陵美食是否依然存在，但這些熟稔的地名更增加了我讀書的興趣，儘管彼時彼刻，顧前對我來説還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小説色調是略帶灰色的，內容是讀之沉重的。整個小説集讀完，我恍然發覺，顧前“好久不見”的是什麼？平淡如水的文字，刻畫了城市裏的蕓蕓眾生，展現了城市裏的迷亂生活，在無數次的掩卷長嘆中，我看到隱含在小説背後，顧前真正“不見”的是“人到中年精神的貧乏缺失的本心”！

　　從喧囂浮華的城市眾生與城市生活中，顧前隱晦的譏諷了因精神蒼白內心枯萎而遍佈中年人群的城市病！城市中的中年人啊，在生活歸於平淡而缺少激情時，在工作趨於穩定而難以上進時，心做何想？人做何干？

　　生活平淡之餘，有人處處尋求外遇與激情，不論是人生過半擁有四十歲腰子和二十歲心理的男性，還是年過三十如狼似虎卻又不安心瑣碎家庭安逸的女性，他們的結局如何呢？顧前明寫出來的有服食安眠藥的莊梅，煤氣洩露自殺的劉虹，還有留下結局讓讀者思考的向我撲來的李阿姨，滷菜店賣烤鴨的老闆娘……作為男人，傳統的事業心與追名逐利的碰撞，會産生什麼變化與後果呢？是去努力開拓，還是安於平穩，或是自暴自棄？身兼三職而英年早逝的小余，辭職在家自由撰稿的“我”，沒有追求無所事事的老龍，或許可以代表這幾種存在吧。而所有這些“灰色人群”的背後，明明就是我們無意關注或是刻意忽略的身邊的狂妄、驕傲、虛偽、懦弱、平庸、迷茫、麻木、空洞、骯髒、下流…………

　　這些城市病固然存在，也必然有它存在的原因，但絕不應把這種城市病都歸罪於時代的發展，歸罪于環境的複雜，歸罪于一切的外在因素。城市病真正的根源在哪？在於精神的貧乏，本心的缺失！本書的最後一篇小説名為《無比純凈的蔚藍色》，副科長田忠民心臟病突發的那一幕，他眼中看到的是什麼？在我看來，他看到的就是已經失去已久精神充盈本心所在的蔚藍天空！

　　讀完本書，不禁陷入沉思，小説中的故事，不就是自己身邊活生生的人和事嗎？此時此刻，新加坡都市劇《調色板》的音樂仿佛天外傳音般飄入我的腦海，那些曾經熟記卻不曾感悟的歌詞也突如其來的從口中沉吟而出：“城市生活中你曾失去什麼，擁有是什麼？城市生活中總會有些挫折，你要學會默默承受。……霓虹燈閃爍你我不曾迷惑，認清一個正確選擇。心中的抉擇，自己好好把握。清空雲掠過，一樣的萬里遼闊……”

　　顧前的《嗨，好久不見》，讓我看透了生活的輕鬆與沉重，讓我反思了心中的波折與悸動，讓我愈加熱愛我平凡的當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