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看,俄羅斯什麼樣?
在《C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中,拉氏把音樂裏深厚的哀愁表現得優美強大,遼闊無邊,這來自於俄羅斯粗獷冷酷環境中的滿溢的情感在這首協奏曲中好似一條無處宣泄而廣袤蔓延的河流,承載著拉氏那對祖國的厚愛,洶湧澎湃而柔腸寸斷。
拉赫瑪尼諾夫,1873年生於俄羅斯。是二十世紀偉大的古典音樂作曲家、鋼琴家、指揮家。
契訶夫在《草原》中曾有這樣的一段話:
“當久久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深邃的蒼穹,不知何故思想和心靈就感到孤獨,開始感到自己是絕望的孤獨,一切認為過去是親近的,現在卻變得無窮的遙遠和沒有價值。天上的星星,幾千年來注視著人間;無邊無際的蒼穹與煙雲,淡漠地對待人的短促的生命;當你單獨和它們相對而視並努力去思索它們的意義時,它們就會以沉默重壓你的心靈;在墳墓中等待著我們每一個人的孤獨之感便來到了心頭。生命的實質似乎是絕望與驚駭。”
這種深沉的哀愁恰好可以
詮釋列維坦畫中的意境
而這種深沉的哀愁
恰恰也是很多人對俄羅斯風景的感受
無論是想像中,還是真實看到過的
今晚《夜讀》主角就是列維坦,他是
19世紀後期俄羅斯藝術界的頂尖人物
傑出的寫生畫家,現實主義風景畫大師
列維坦與契訶夫是摯友
兩人都出生於1860年
在他們出生的年代,俄羅斯是這樣的
19世紀的俄羅斯是農民的國度,每行每業的生計都很艱難,皮肉和心靈都受著苦,可是另一方面,人們又從身畔的自然之美中得到慰藉。這樣反覆的煎熬與滋養中,苦難與美好都逐漸被理解成一種神秘而溫柔,只有俄羅斯人自己能夠領會的宿命。它不可捉摸,難以描繪,於是被概括為:俄羅斯的心靈。
作為一個時代的畫家,列維坦
畫出了俄羅斯的心靈
被稱為“俄羅斯的心靈捕手”
今晚藉由契訶夫的《草原》
循著列維坦的風景油畫
我們一起走進廣袤的俄羅斯
感受那裏的天空、湖水、森林
牧場、小木屋、融雪、船帆
……
列維坦1860年8月18日生於立陶宛基巴爾塔,1900年7月22日卒于莫斯科。列維坦僅走過三十九年人生之路,終身未婚。雖極富天分卻一生淒涼,是一位早逝的天才。
在俄羅斯風景畫家中,如列維坦的作品這樣深刻而有個性地表現人的心靈與大自然生命的聯繫,為數並不多。
列維坦的風景畫大抵以農村凡常景色為題材,但又往往賦予大自然以特殊的涵容。在大自然面前,列維坦極其敏銳,而在他的眼裏,大自然又是如此地生動,似乎每一個普通的角落都充滿了詩情畫意。他的許多優秀作品看似取材于尋常景色,但畫家就如點石成金的術士,幾筆間已是美麗而深蘊的畫面。在契訶夫的啟發下,列維坦更加接近具有民主思想的人物,從而使自己的風景藝術更具時代意義。
處女作:《索科爾尼克的秋日》
1879年的秋天,列維坦完成了《索科爾尼克的秋日》。這幅名畫,是他的處女作。畫面上重現了灰暗的金色秋日,這幅秋景如同當時俄羅斯的生活及列維坦本人的生活那樣淒涼和慘澹。畫面上所發出的一縷微微的余溫,牽動著每個觀者的愁腸:一位身穿黑衣的年青女郎——正是那位陌生女子,踩著一堆堆落葉,走在索科爾尼克的小路上。她的歌聲令列維坦終生難忘:“我的歌聲你聽起來情意綿綿,卻又使你痛苦不堪……”。她獨自置身於這片秋林之中,而這種孤獨又使她的周圍充滿了沉思與惆悵。
這也是列維坦的唯一一幅畫有人物的風景畫。從此以後,在他的畫面上再也沒出現過任何人物,取而代之的只有樹林、牧場、霧靄中的春風和俄羅斯的破舊小木房。這些小屋都默默無聲、孤零淒涼,它們就象當時沉默無言、孤寂冷清的天涯淪落人一樣。
《雨後》
《雨後》囊括了伏爾加河岸那暮色細雨中的小城的全部魅力。片片水洼在閃著白光。一團團雨雲像低垂的煙霧,向伏爾加河的遠方陸續飄去。從輪船煙囪裏冒出的蒸汽低懸在水面上。岸邊,那潮濕的駁船一片漆黑。多麼好啊,在這樣的夏夜裏,那些遠處的房子裏的人們經過幹爽的穿堂,走進低矮的小房,裏面是剛剛擦凈的地板,已經亮起了燈光,敞開的窗戶外面雨聲淅瀝,從荒蕪的花園裏飄來一陣陣沁人心肺的野花香。多麼好啊,聆聽那用舊鋼琴彈奏一首樂曲,它那微微鬆弛的琴弦象吉他一樣叮咚作響。琴旁的木桶裏種著一株黛綠的小榕樹。一位女學生蜷著雙腿坐在安樂椅上,正在讀一本屠格涅夫的小説。一隻老貓在房裏走來走去,它的一隻耳朵在神經質地抽動著——正在細聽廚房裏是否有菜刀的聲響。
《平靜的伏爾加河》
列維坦在風景畫中的成功,主要是由於他勤奮地在俄羅斯各地寫生,在寫生中蘊有滿腔的抒情力量,使畫面具有詩意的境界。他常年沿著伏爾加河寫生,曾經哺育過列賓和瓦西裏耶夫的伏爾加,同樣也給列維坦以無窮無盡的靈感和無限豐富的題材。尤其是1886—1888年的伏爾加之行,使他洞察自然美的真諦,恰當地處理自然色調的和諧,從而形成了成熟的抒情風景畫風格。
《墓地上空》
《墓地上空》又名《在永恒的安寧之上》,它猶如是對柴科夫斯基《悲愴》的可視詮釋:波浪不驚的河水在濃厚的烏雲下緩緩流淌;河邊的教堂和那些矮小的十字架著墨不多卻使人們深感沉重和哀傷;冷峻的色調和陰鬱的主題令人壓抑而傷感。
《莊園之秋》
列維坦渴望人們能感覺到他的畫面上那透明氣體所籠罩的每一棵草、每一片葉子和每一堆乾草垛。他要讓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寧靜和藍色的閃光之中,並把它稱之為空氣。不過,這不是我們所感覺到的那種呼吸著它、感覺到它的氣息與冷暖的空氣。列維坦卻覺得它是一種無窮無盡的透明物質,正是這種物質,使得他的畫面具有一種極為迷人的柔和之感。
《春潮》
畫上的春意具有典型的俄羅斯情調。陽春三月,稀疏的白樺林開始受到春汛的氾濫,這在寒冷的俄國,是象徵著大自然萬物甦醒的時日。畫面上一片輕快而具有春水“音響”的多彩調子,涓涓的春水漲潮滿盈了這片低地,它映照著天藍色的蒼穹,儘管寒氣還未完全消除,但報春的綠芽已在樹梢上首先綻露,它意味著一切生命即將甦醒。
《弗拉基米爾卡》
這是一條悲壯之路,因為它是沙俄時代的流放者、苦役犯去西伯利亞的必經之路。在畫家的筆下,荒蕪的田野裏只有孤零零的一條黃土小路通向不可知的未來。它比一般的作品更深地表現了畫家對多災多難的俄羅斯的憂慮。
深邃的背景、陰霾的天空、十字路口孤獨的墓碑和路標、荒涼的大道穿過寂寞的田野,通向遙遠的西伯利亞,民族的苦難、“歷史的凝思、春天精神的覺醒”構成了這幅“俄羅斯吟唱的風景”。灰暗的色調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列維坦對俄羅斯民族思考中的憂鬱。這憂鬱是如此真實,它似乎就在在吶喊,呼喚善良的人們快快警醒。
《克裏米亞海岸》
1886年,列維坦生平第一次去南方遊覽克裏米亞。
他開始更大膽地使用顏色,因而著色就顯得更為流暢。他已具備了真正藝術大師所特有的使用線條的基本特徵——即對繪畫材料持奔放、粗獷的態度。這種特點是一切力求體現自己的思想與形象的畫家所必備的。一個作家必須對詞彙和自己觀察所積累起來的知識、印象持大膽運用的態度。一個雕塑家要有膽量使用粘土和大理石。而一個畫家則要毫無畏懼地運用顏色和線條。
就這樣,列維坦開始為畫面上的明亮度而進行鬥爭,這一斗爭持續了多年。
《白樺林》
列維坦曾接觸過法國正在興起的印象主義外光畫法,這對他的畫風改變有一定的影響。《白樺林》被稱為“俄羅斯印象派”的代表作。這裡被表現的是小白樺樹林的一角,陽光在白色樹榦和鮮綠色葉子上顫動著、遊戲著,旁邊是鮮嫩多汁的青草和星星點點的藍色小花,畫面的色彩是柔和的、新鮮的,同時又是明亮的(請注意它的光和影)。
《三月》
在《三月》這幅畫中,列維坦表現了真正的春意:初融的雪堆上空天色暗朗,金黃色的陽光燦爛輝煌,從木板房的臺階上點點滴落的初融的雪水,如玻璃珠似的閃閃發光。
《金色的秋天》
1897年,列維坦落葉歸根。已經是俄羅斯著名畫家的他,回到莫斯科,開始在自己的母校擔任教授。俄羅斯的冬天太長,春夏卻又難稱美麗,只有秋天,能得到俄羅斯文學藝術的偏愛,列維坦也是如此。這幅《金色的秋天》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並被選入俄羅斯語文課本。
《俄羅斯的湖》
列維坦最後的作品是《俄羅斯的湖》。有評論家把他比作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鋼琴協奏曲》,它以壯闊的詩意,召喚起畫家所有為之著迷的主題:
遼遠的水域與土地,雲與風的游動,陰影流過新犁開的春天土地,遠方城鎮的輪廓,依稀可見白色教堂的尖頂,這是在所有晴朗的春天下午的俄國中原,人只是這自然的很小的,很珍貴的一部分。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