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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西塘

時間:2010-04-19 16:19   來源:21CN

  景點簡介

  從南京出發,向東,火車走六個小時,便會抵達西塘。到時,站在名叫環秀的石橋頂,西塘人説,那是每個攝影師夢寐得到的西塘角度。

西塘如此癡情如此迷戀

  火車是行使在景致的荒地,墨綠色的座位靜靜地撐住脊柱和臀部,鎖成直角,掃過窗外的漆黑,淺綠泛白窗簾,對面的母女咿咿呀呀説著聽不大懂的吳儂軟語。六個小時,除了分不清方向的混雜腳步,只能以江南西塘的想像填塞。還好,關於江南,胭脂香氣、軟綢錦緞加上歷代文人卷冊素箋,早就裹了個嚴實。聽著、想著這些故事傳説,不一定相信他們的每一句話,卻是加熱期待西塘的到來。

  六點二十,三個女生站在西塘新鎮,應該來接她們的旅店店主沒有出現,整個小鎮也沒有出現,冒著白色水氣的早餐點有時沒有一個人。兩個北方姑娘,一個西南女孩和三個背包,做出決定,自己闖入古鎮把店主人找出來,要她們訂好的有雕花大床的江南閨閣。

西塘如此癡情如此迷戀

  當我們三人站在環秀橋上,開始第一次試圖將西塘投在取景框。我們的房間就在照片中襯著我們勝利的笑容,看見店主人睡眼惺忪拿著鑰匙向這裡跑來。流水沒有聲音,漸漸在遠處消匿,看不到艷濺水光,兩岸粉墻黛瓦,相鄰錯落,隱在染著陽光的霧氣,滲出柳條的綠和燈籠的紅來。

  古人説“雨之為物,能令晝長,能令夜短”,西塘定也藏下份這樣的計時系統,與現實作小小的抵抗,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試著加入它,或示威,或聲援。所幸在一個稀鬆平常的日子裏,遊行的隊伍不算長。

  小鎮

  小鎮很小,不小心就走到殘垣斷壁荒草蝶舞。但絕不代表能夠走遍,環連環,圈套圈,八卦陣誕生的地方是該有點兒心計城府。古鎮與時間不得不成為世仇,記得有人説京都,説在那裏時間被綁架、謀殺,留下一片慘白的月光,照著千年未變的廟宇樓屋。不喜歡這樣的比喻,縱使貼切,也過於暴力血腥。發生在西塘,不過是把所有的街道都做成迷宮的構件,任何或弄或街或港或路終來到河邊,使本來明確的方向突然詭秘的消失。

  迷戀是一種吞食,被西塘吞食在中,迷失方向也無所畏懼:踏在青石條,圓潤而不打滑,有著所謂鶴發童顏的溫和光澤。順著光線望過去,打開的門扉往往代表著店舖,門板被繁茂的植物鏤花攀爬,割成形狀不等的光斑,招呼過往的客人和商販。住家的房子在弄巷,從弄口向裏張望,倘使忽略斑駁灰白給墻壁帶來的凸凹,毛細血管似的平滑纖細,流動著風和遊客的腳步。月黑風高日,這是危險的場所,只過一人的小道,曖昧的燈籠,鑲入墻壁的人家,每一步都是需要斟酌和掂量的未知。守獵或是被獵,期待或是恐懼,壓抑或是自由,對於里弄來説都是太不合體的標簽,也或許標簽本就應該貼在人的身上。

  西塘裏最窄的弄子,人稱石皮。建於明正德年間,想來正德那時那刻便也在江南,逃離他所厭惡的朝政案牘擺脫嘮叨年老的大臣,是否亦會住在這樣的里弄,聽著同樣纖細的後來成為他皇后的美麗女子晝出夜歸。弄底一戶人家,黑漆門,黃銅鎖,往裏一瞧:墻角肥芭蕉,太湖石,一墻的綠葉,陽光滑過,顫顫地抖動。

  閨房

  “我看見他站在公寓的窗臺前不知所措,越過庭院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墻上。”

  站在房間的窗沿前,越過流水的目光,落在對面的長廊、檐角的燈籠和燈籠下對著我的窗支起的畫板和他們的主人,不知所措。突然想起這句話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望著對面的那張臟墻托馬斯發現自己無法回答那一切究竟是出於瘋還是愛。這兒,也需要回答什麼?止不住念頭一個接著一個冒。得承認西塘會是拉扯出人扮演渴望的提示版,開始走位,窗欞是我的幕布,畫板是我的探照燈,身後場景已布好,有人觀看,長廊像是墻的眼瞼,黑色的睫毛投下濃暗的陰影,抓不住閃爍的眼神,我的投影。

  雕花大床與梳妝檯立在一角與清式衣櫃相望,覺得模糊間還有一位小腳女人,倚斜于床頭,編制色彩與軟綿,隱蔽得更為脆弱和粉裏透白,卻是綿長而堅毅的微笑宣告這裡是她的地盤。有微蹙的眉,浮進古時傢具的棱角;嘴角上揚,收攏的帷幕。木的梯,木的地板,雖舊卻乾淨得緊,歷年持家打理得精明,只是響的頻,移步,吱吱呀呀,沒來由的一陣壞了規矩的緊張。鎖到府,餘下的三人且還總惴惴,擔心打擾著誰。索性穿上店主留下的江南服飾,對襟、豎領、紅色滾著邊,底色是水鄉般撒滿細細碎碎的藍底白花,演一齣摺子戲:梳粧鏡中畫眉執手,是西廂;挑個蘭花指兒,扮個天仙配;也有什麼舉案齊眉、無語凝噎,忙活了一中午,胡亂的留著劇照,看得笑做一團。等到下午蹦蹦跳跳的出門,店主人探出頭,“鬧騰完了?”一臉見怪不怪的溫良。抵得三人只有棄甲曳兵的份,扮了那麼多淑女的角色的説,閨閣女子的習氣,還是那樣的難以親近。

  不知道風景中的畫者怎樣畫和想她們風景裏的我們,窗戶的折光,他們看不清。

  屋檐上的紫羅蘭,淡定的綻放,幽嫻自若。此位置,可秋波暗送,可相拒斷然,守這樣一盆植物要的是何種風情。

  學生

  到處是學生,每個巷口弄口拐角口,每個橋頭碼頭故宅外頭。本來學生生機勃勃的大量入侵對於古鎮而言是場高濃度的酸雨季節,但恰巧看到的這幫孩子都是美院的學生,於是不再是弱化,自成一家風景。

  三三兩兩的三角架,厚紙板。西塘鎮裏生出許多鏡子,西塘也突兀出許多來,只是這許多前得加上不斷更換的定語。多怪異的觀景體驗:遊人的眼睛、頸上的相機、學生的畫筆;主觀的世界、客觀的世界、別人的世界。多重時空交錯湧來,邊走邊看,一腳深一腳淺,一腳實一腳虛著。古鎮的墻灰白斑駁著,在它面前的畫布上,它卻是淺綠、湖藍、深紫,換著衣裳,展示,可以柔得化入一重色彩堆的斑斕模糊,下個畫布則變身為嚴酷家長,色塊跟著一板一眼。感謝相機,它將繪畫從繁重的現實複製中解放出來,用它足以幫我們確定周圍的世界和它們與我們的空間關係。在這裡繪畫笑了,向內描繪給它留著正是個性特長,所以人們發現攝影讓架上繪畫更加美麗。同一程度,畫技消失,餘下的是眼睛的區別。看畫便是用別人的眼睛看世界,看到世界的偉岸或是猥瑣,都須報以允許發言的禮貌。

  學生埋頭作畫,老師在後,半攤在長廊的本色木椅。有頭微卷的中長黑髮,頭頂墨鏡伏貼,簡單格子布衣卡其褲,品黃酒,著實很藝術,我們公認。後來無意聽到,他對一幫畫水中倒影的學生説畫好了晚上啤酒他包圓,回頭再看,水紋愈發綽約,已然微醺樣子,頓時覺得蠻可愛,這班學生和老師。

編輯:李典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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