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來了,著名作家白先勇作為製作人和劇本改編,帶著他的青春版《牡丹亭》也來了。這是記者第二次採訪白先勇。白先勇立定“非青春不幹,非新人不用”的原則,將全新的《牡丹亭》推向觀眾,並冠以“青春”之名,以壓軸大戲的身份登上藝術節期間的上海大劇院。
和往常一樣,白先生在上海的行程時間安排很緊湊,下午一點多去上海師範大學演講,三點多趕去“搜狐”演播室作客,晚上又被他的崑曲“後援團”——臺商太太聯合會邀去吃飯。助手笑著介紹,白先生是這群熱愛崑曲的太太們的偶像。一聽記者想獨家採訪,他爽快地答應了,不過時間實在太緊,“要不跟著我的車子一起走吧,在車上採訪不是也很好。”熱心的白先生這麼一説,記者當然樂此不疲,一路和他侃到錦江飯店。作客《藝術人生》 記者:我聽您的秘書鄭小姐説,10月18日您將作客中央電視臺的《藝術人生》節目?
白先勇:是啊,上海的事忙完我就要趕去北京錄影。其實最早聯繫我的是央視的《面對面》節目,大概三四個月前吧,但是我那時候實在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去錄,所以後來推掉了,前段時間有人和我聯繫去《藝術人生》。
記者:《藝術人生》是大陸關於藝術的對話類節目規格最高的,這個節目您平常看得多嗎?
白先勇(笑得很開心):是嗎?我都沒看過這個節目呢,對這個節目一點不了解,在臺灣也收不到。在臺灣,我看得最多的節目就是戲曲之類的。
記者:大概會在什麼時候播出?
白先勇:我希望他們在10月20日左右播出吧,具體播出時間還沒有最後確定。因為10月21、22、23日青春版《牡丹亭》就在北京世紀劇院首演,這個時候播出對崑曲推廣肯定會有更大的影響。
記者:那您現在準備得怎麼樣了?
白先勇:我都沒有什麼準備,也不需要怎麼準備。反正就像今天在“搜狐”演播室聊天一樣,他們怎麼問我怎麼答就行了。和三毛的淵源 記者:我看到網上有報道説您是三毛的啟蒙老師,説説這段淵源吧。
白先勇:三毛是我發現的,她當時才十六歲,教她國畫的老師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跟我説他有一個學生畫畫不是很好,但是寫文章挺好的,我説拿給我看看。她寫的是一個人鬼戀,我覺得很好,就把這個文章稍微修改了一下,發表在當時與同學合辦的一本文學雜誌叫《現代文學》上。
她看到這篇文章後激動極了,獨自關在屋裏哭了很久,自己的小説意外發表讓她覺得她要當作家了。她後來説自己從此以後走上了寫作道路,這篇名叫《惑》的小説就成了三毛的處女作。所以我也可算是她的啟蒙老師吧。
記者:三毛在她的作品中都提到過您,她作品的很多風格是否也受了您的影響?
白先勇:應該説不太有,三毛是一個很特別很有靈氣很有自我風格的作家。那時候她有嚴重的自閉症,不願意上學,想法很特別。我發現了三毛的文學天賦,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也確實很有文學潛質。
我們是鄰居,我以前不認識這個女孩。自從《惑》發表後,我們才認識。三毛她每次見我都很害羞,遠遠地躲開,後來我們有了很少的交流。長大後,她週游世界,我們也慢慢失去了聯繫。
拯救文化遺産 記者:此前青春版《牡丹亭》在中國臺北和香港上演時,上海的媒體就已經炒得很熱,為什麼選擇到今年11月底才在上海大劇院推出您的得意之作呢?
白先勇:其實早就想來上海演出了,只是上海大劇院的舞臺實在太難上,一年前就得提出申請,這個隊還不一定排得上。這次真的感覺很幸運,把我這個戲排為藝術節“戲劇之魂”部分的最後一個節目,作為藝術節的壓軸戲不容易啊。
記者:在上海即將演出的這個版本和其他城市演出的版本有什麼區別嗎?
白先勇:演員就是這一個班子,我們都花了很大的心血和力量,但是表演受舞臺很多硬體的制約,上海大劇院是大陸設備最好的劇院,同臺北國際劇院是同等級的,光是燈我們就要用四百多盞,這樣的條件可以讓我們所有的舞美發揮得最好。那時的原始設計都是按照臺北那個來的,上海的演出和臺北那個應該是一模一樣的完整版,北京和蘇州的都是簡版。所以,相信上海藝術節的這個演出是大陸最好的。
記者:未來幾年在大陸很多大城市巡演後,有沒有想過讓崑曲走向世界?
白先勇:當然有啊,這是弘揚崑曲的必然趨勢,2006年我就打算先到日本演出,之後再到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地區。尤其在東南亞,崑曲會很受歡迎的,有華人的地方就有崑曲發芽的土壤,某種程度上,那邊的觀眾對中國的傳統藝術更有熱情。
記者:您幾乎將全部精力花在弘揚崑曲藝術、培養年輕演員上,有沒有想過嘗試開辦培訓班之類的社團,吸引更多普通觀眾學習崑曲呢?
白先勇:我沒有這個財力啊,如果有人肯出這個錢我當然高興。重排《牡丹亭》的錢大部分是我向臺灣的企業募來的,辛苦啊。我當初主要是看到大陸唱崑曲的人已經很少,臺灣的崑曲演員也已經老化,幾十年還是這批演員在唱,我們中華民族寶貴的藝術遺産將要沒落,我這心裏急啊。
2001年5月18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佈把崑曲評定為人類口述非物質文化遺産,總共評定了十九項,崑曲被列為首項,而且第一次將表演藝術定為文化遺産。我希望我們製作出來的青春版《牡丹亭》換取大家對崑曲的重視。演員的生命在舞臺,我希望有很多人出來做,我就先做一個開路。我選的男女主角沈豐英和俞玖林都是很年輕的演員,如果不給他們機會,也許他們也會像很多青年演員一樣放棄唱崑曲。
記者:現在很多片子是媒體炒出來的,您怎麼評價媒體對於您的《牡丹亭》的作用呢?
白先勇:一部戲的成功,演出的成功是很重要的。它達到某種效果才能吸引觀眾來看戲,否則不能算是成功。媒體非常捧場,整整宣傳了一年。在演出的時候是非常的轟動。但戲是不是經得起考驗,那要演出後見分曉。我們已經演了七輪,每一輪都是滿座的,觀眾的反響很熱烈。
一年來,媒體和觀眾基本都是非常正面的評價這部戲。我想能不能經得起考驗,還要到後面看。我相信通過不斷的磨練,不斷的演出,不斷的實驗,不斷的修正,我的演員會越演越成熟,越演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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