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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臨潼扣蔣記

  時間:2001-10-15 20:07    來源:     
 
    西安事變時,我任張學良的衛隊營營長,奉命扣蔣介石。

  現就記憶所及,將有關史實寫下來以供參考。

  蔣介石來西安

  1936年12月4日,蔣介石再次來到了西安,住臨潼華清池。在這之前,蔣曾在10月22日由南京飛西安,兩天就宣佈大舉“剿共”計劃。張學良、楊虎城均表示反對,但蔣仍堅持其反動主張。並在10月26日到王曲軍官訓練團去“訓話”,引起了東北軍和十七路軍官兵的強烈不滿和憤慨。這次,蔣介石來西安後,在華清池同張的爭論,更為激烈。張學良請求蔣介石釋放救國會的沈鈞儒、史良等7人,蔣拒不答應。

  張説:“你這10年,就是袁世凱第二了。”蔣氣急敗壞地嚷道:“只有你一個人這樣説,只有你敢對我這樣叨嘮。”

  此次蔣介石來西安,是為了繼續進行反人民的內戰,消滅共産黨,同時解決西北問題,即逼迫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繼續進行“剿共”,否則即調離陜、甘逐步消滅之。所以,這時的西安空氣是非常緊張的。

  張學良暗中準備扣蔣

  蔣介石是非常頑固的,但張學良仍想勸他改變政策。12月6日前後,張還抱著勸蔣回頭的願望,向他懇切陳詞,敘述當前的國內形勢只有先對外,一致抗日,才不負全國人民所望,才是國家唯一圖存的道路;説明全體東北軍,特別是中、下級軍官和士兵的抗日情緒激昂,前線各部隊準備自動組織援綏抗日,自己亦可親自上前線指揮;表示個人對蔣是忠心耿耿,因此為領袖著想,不能不披肝瀝膽相勸。説話間,聲淚俱下。但蔣介石不但無動於衷,反而勃然大怒,嚴斥張幼稚無知,受共産黨蠱惑,違背“先安內後攘外”的國策,甚至是反革命。蔣拍案道:“你現在就是拿槍把我打死,我的政策也不能改變!”由此張和蔣的矛盾更加激化。加上這時又接到王化一從武昌拍來的“華密”電報,獲悉蔣介石已內定將東北軍調離陜西,南開福建,加以消滅。因此,為了聯共抗日救國,為了洗刷不抵抗的罪責,為了東北軍自身的前途,張學良必須破釜沉舟。

  12月9日,西安學生萬餘人舉行一二九愛國運動一週年紀念活動。我們請示張學良派衛隊營的士兵跟隨學生隊伍同行,張同意,我即命令王協一連長派該連的王振東排長率領士兵20人跟隨遊行隊伍。

  張為了避免發生流血事件,乃親自乘車趕到臨潼道上的十里鋪勸阻學生,對他們説:“同學們!你們站住,聽我説幾句話。你們的愛國行動,我決不阻撓。我是當地負責長官,你們有話同我講,我替你們解決。我張學良的愛國心情跟你們一樣,你們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也許我的要求比你們的要求還急迫。但現在你們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會發生流血事件。”學生們喊:“愛國就不怕犧牲!”張説:“你們的一切請願書都交給我,由我替你們轉向委員長陳述。”張學良在群情激憤下激動地説:“同學們,相信我吧!我是國家負責軍人,我決不欺騙你們,你們回去吧!”這時學生們喊道:“擁護張副司令領導東北軍援綏抗日,請答覆我們的愛國要求!”張表示:“今天已經天黑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在一星期內用事實給你們回答,我説的話是負責的。”

  學生們聽到張學良的話,都很感動,覺得滿意。天色已暗下來,隊伍停留在凜烈的寒風中,經領隊的佈置,有的立即回城,有的當夜留在十里鋪。我們派去保護學生的那20名士兵,和他們一道住下。這20名士兵後來參加了扣蔣的戰鬥。

  9日晚間,張學良又一次在華清池與蔣介石爭論。蔣當時怒氣沖衝地對張説:“你是代表國家大員對學生説話呢,還是代表學生對我説話?你不懂擁護領袖的道理,有人侮辱領袖,你應當與他拼命。”張一直到深夜才憤憤而歸,煩悶地對我説:“委員長太差勁了,竟要開槍殺死愛國的青年學生!”10日上午,我又要求到華清池察看一下周圍的形勢,又叫王協一連長親自率領沈連峰排士兵30人到十里鋪去,會合王振東排長,加強力量,再向前進到灞橋,夜間不要撤回來,其用意是儘量縮短與華清池的距離。

  第二天上午張學良告訴我説,他已和楊虎城談妥了,要我做好充分準備。根據張的指示,我即派商亞東(同昌)副營長率領張連長等約一連人再去灞橋,與王協一連長等會合,日落前到達宿營地。

  下午6時許,我又命令衛隊營營部王副官準備好足夠兩輛載重汽車的汽油。9時左右,我叫王副官速派車去灞橋待命,以供衛隊營行動時使用。

  張學良和楊虎城商定結果是,張負責臨潼扣蔣,楊負責扣押蔣的軍政大員和城內警戒。一切準備工作都在積極緊張地進行著。

  11日,白天張仍然照例去華清池見蔣,晚上和楊聯名在新城大樓宴請蔣係軍政大員。不料這時蔣介石打電話將張學良召去了,我請求隨張同去華清池,張堅決不許。

  “兵諫”前的最後動員

  晚8時許,張學良才由臨潼擺脫蔣介石出來,到綏靖公署新城大樓去做宴會的主人。10點左右,席終人散,他匆忙地回到金家巷公館,當即叫我去。我到達會客廳時,已有東北軍高級將領王以哲、劉多荃、繆澄流、董英斌等人坐在那裏。張見了我,當著眾人的面對我指示説:“孫營長,我令你跟白鳳翔師長一道去華清池。你要聽白師長的話,服從他的指揮,要謹慎當心!”沒等我回答,張又鄭重吩咐:“你千萬不可把委員長打死了,萬不得已時,只能把他的腿打傷,不要叫他逃跑了。”我正待轉身退出時,張回過頭來,用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説:“你的衛隊營,準有把握嗎?”我説:“有把握!”

  他繼續説:“明天這個時候,説不定我和你不能再見面了,你死,還是我死,是説不定了。不過報紙上能登這麼大的字(張用手示意著雞蛋大的圓圈)。”又嚴肅地説:“若是弄不好,那我們都得上山了。你要小心注意!”我敬禮回答説:“一定完成副司令給我的任務,不然我就不回來見副司令啦!”

  王以哲軍長在旁邊對我説:“孫營長,就看你的啦。”

  我懷著非常激動的心情出來,即去找白鳳翔。

  這天的晚間,東北軍中除何柱國軍長未找到外,其餘高級將領均來到張的公館。張極沉痛地宣佈了“兵諫”計劃。

  動員之後,張學良即帶領大家一同到楊虎城的綏靖公署,留下繆澄流在金家巷公館坐鎮。

  我到開元寺白鳳翔家,約定後半夜2點鐘在衛隊營營部入口處(西安東城門樓下墻角的坡道轉彎入口處)碰頭,由白乘小汽車接我,然後一同去灞橋與衛隊營隊伍會合。

  蔣介石被扣經過

  12月12日淩晨2時整,我和白鳳翔、劉桂五一同登車,沿著去臨潼的道路上急馳而去。

  2時30分之前,我們到達衛隊營派出隊伍的宿營地,這時商亞東和王協一已將全隊集合完畢,整裝待發。我與商、王説明情況後,即對官兵説明瞭任務。

  我説:“委員長不抗日,也不叫我們東北軍抗日。我們今天去華清池,是要把委員長扣起來,逼他抗日,我們一定要扣押住委員長!但要注意,絕對不能把他打死!”當時群情激憤異常。

  向戰士動員之後,我請示白鳳翔怎樣行動,白叫我領衛隊營先衝進去,他們隨後跟進。當時衛隊營大約有100多人,兩輛載重車共可乘50人左右。蔣的侍衛住在院內的約有30人左右,住在院外禹王廟附近的憲兵估計有40人(以後知道有70人)左右。我們是突然襲擊,又是在夜間,他們大多數人都在睡夢中,搶進去是有一定把握的。我即命王協一連長隨我帶人先乘汽車迅速衝進華清池,其餘的由商亞東副營長率領隨後跟進。具體的佈置是:1.王連長帶領30人乘第一輛汽車,負責解除華清池大門外崗哨的武裝,堵住各門窗的出入口,逐次將院內的崗哨繳械,盡可能不開槍,然後來協助我。2.由我帶部分人直接尋找蔣的住處,進入房中請他出來,説是因為有叛兵鬧事,副司令為著蔣委員長的安全,請其避開這裡進城去。如不順利,則用武力挾持出華清池,架到車上。3.由商亞東、張連長帶人負責包圍院外禹王廟的憲兵,並警戒華清池的周圍。

  當王協一的車衝到華清池大門外時,遭到蔣的守衛崗哨的阻欄。本來打算將車直接衝入院內,但門衛崗哨搶前阻止並開槍威脅。這時我的車也到了,只見大家一齊跳下車來,其中有一人(是個班長,叫王德勝)開槍把崗哨打倒。這時槍聲、喊聲混成一團。蔣的侍衛們進行抵抗,黑夜中槍彈從各處的房子裏射出來,以後又擴延到其他地方。這時王協一指揮隊伍去解決蔣介石的衛兵,我就進入二門內(即上有“華清勝境”4個字的門),直奪小橋,想從那兒過去,卻被斜對面房中射出的密集子彈堵住,不得不改換方向,順著飛虹橋下的假山小道沿左邊直上。在尋找五間廳的時候,從側房中射出的子彈很密,蔣的侍衛都是20響連發手槍,我們只得匍匐前進。一個隨從兵被打傷,但終於到了蔣的住房五間廳。可是,當我們進去時,蔣已不在了。我摸床上的被褥還是熱的,知道蔣跑出的時間不會太長,便急令搜查周圍各處,但仍不見蹤影。我轉身出來,此時天色漸明,王連長跑來報告説,貴妃池抵抗甚烈,可能委員長就在那裏。於是我們趕到那裏並高聲喊話:“你們不要抵抗了,快點繳槍!如果委員長在這裡,就請出來答話,我們保護委員長的生命安全!”對方長時間無人答話,並連連射擊。我們火了,喊道:“再不繳槍,我們就扔手榴彈了,把你們全都炸死!”我繼續喊:“你們把槍繳出來,我們保證委員長和你們的安全。”這樣,對方才停止抵抗,把槍支扔了出來。經過搜查,發現蔣不在這裡。

  這時我焦急萬分,同王協一又回到蔣的住房查看,在朦目龍曙色中,看見蔣的帽子、皮包、假牙等東西雜亂無章地擺在桌子上。我命令搜查全院,仔細尋找。忽然有一衛士跑來報告説:“在後山墻下發現一隻鞋。”我想可能蔣就從那裏跳過山墻逃到後山去了,急忙説:“我們趕快上山搜查!”並派人通知後續部隊一齊上山。

  這時衛隊營已全部到達了,滿山上下到處都在搜索蔣介石的下落。

  在搜查中,從後窯洞中抓到了蔣的侍從室主任錢大鈞,他已負傷。我問他:“委員長現在哪?”錢認出是我,有氣無力地答道:“不知道。孫營長,我確實是不知道呀!”當時他臉色蒼白,驚惶失措地依靠在假山的石頭旁。

  我正要上山去,一個士兵跑來報告説:“副司令派劉師長來了,現在二門對面等你,叫你去。”在路上他又説:“蔣孝先從西安跑出來送信,在公路上被我們抓住了,後來把他槍斃了。”我即説:“該斃!這小子殺死的青年學生太多了!”

  我來到二門外,在門外的小房間內看到劉多荃和白鳳翔。

  一見面,劉便説:“副司令叫我來看看你。”白則説:“你是好樣的。”我對劉説:“我們正在搜查委員長的下落。”他倆不再説什麼,我也無心久留,遂轉身出來,從後山墻的小門迅速跑上山去,在半山腰看見被抓獲的蔣的貼身侍衛蔣孝鎮。我問他:“你知道委員長在哪?”他半吞半吐地説不知道,我即拿槍對著他説:“你不説真話,我馬上槍斃了你!”他聽了這話趕緊回頭向山上看了一眼。我按著他目指的方向,指揮隊伍往上搜查。同時命一士兵將蔣孝鎮押下山去。以後查知他是蔣介石的侄兒,當夜在蔣的臥室外值班守衛。他聽到槍聲後,急忙從床上把蔣介石拉起來,背著往後山墻門口跑,見門鎖著,又推著蔣從墻上跳過去,逃到驪山上去了。

  此時天色即將全明,可以看清地形地物了。我同士兵一起急往山上搜索。忽然跑在我前面的陳思孝(衛隊營一個班長)喊著:“報告營長,委員長在這裡呢!”我應聲趕緊跑上前去,只見蔣介石剛從洞裏出來,彎著腰扶著石頭站在洞口邊,衛隊營的衛士們四麵包圍著擁護在左右。發現蔣的陳思孝和衛士們報告説,我們先看見這塊大石頭旁邊像有人在走動,一會兒又沒有了。我們沿這個方向搜索至大石頭旁,見洞裏蜷伏著一個人,便喊道:“是不是委員長?趕快出來,不出來就開槍了!”裏面連忙回答:“我是委員長,你們不要開槍,不要開槍!”隨後鑽了出來。

  我走到蔣介石的面前,只見他全身凍得發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趕緊避開,説:“你打死我吧……”我説:“不打死你,叫你抗日!”此時,蔣的臉色蒼白,赤著雙腳,上穿一件古銅色綢袍,下穿一條白色睡褲,渾身都是塵土。

  “你們是哪來的?”蔣問。

  “是東北軍!是張副司令命令我們來保護委員長的,請委員長進城,領導我們抗日,打回東北去!”我回答。

  “啊,你是孫營長,你就是孫銘九?”

  “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嗯,我知道,有人報告我的。”蔣可能看出我不傷害他,便説:“你是個好青年……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打死我吧。”

  “副司令要委員長領導我們抗日,沒有叫我打死委員長。”

  我解釋並催促蔣説:“委員長快下山進城吧!副司令在那裏等著你呢!”

  蔣一歪坐在地上,發怒地説:“叫你們副司令來!我腰痛不能走!”蔣的腰痛是真的,是他從五間廳往外逃跑翻越後墻時摔的。

  我見蔣不走,便勸他:“此地不安全,請委員長還是趕快下山去吧。你腰痛,我們背你下山。”蔣還是不動,並要馬騎。

  我示意左右衛士把蔣從地上挾架起來,擁推著下山了。來到華清池,蔣又不願意進西安城。我和幾個衛士便連推帶拉把他弄上了小汽車。我也上了車。

  在車裏,我坐在蔣的左邊,唐君堯坐在蔣的右邊;前面是副官長譚海和司機。蔣皺著眉頭剛説出“太擠了”一句話,隨即又把話咽了回去。

  車子向西安賓士著,蔣不斷地用手撫摸胸前,緊閉雙眼,口中噓噓地呼著長氣。我問道:“今天以前的事過去了,今天以後怎麼辦?”蔣説:“你們副司令有辦法了。”

  “我們副司令擁護委員長抗日。”我説。

  “我也沒有不抗日呀。”蔣小聲説,“打共産黨是國策,沒有錯,是我決定的。”蔣顯然是動氣了。

  我據理反駁。

  他説:“你……我是國家領袖,我是國家的最高統帥,國策是由我決定的,國策沒有錯,你不懂!”蔣此時神態改變,怒形於色。並説:“你不要再和我説話,你不要再和我説話了。”

  遂閉上眼睛。

  到灞橋附近,路上軍隊甚多(後來知道這是張學良派來協助衛隊營扣蔣的),汽車時停時走,蔣眼睛向外看看問我:“這是哪的軍隊?”我簡單地説:“東北軍。”

  車到西安城門,門口有崗哨值勤。蔣又問:“這是哪個軍隊?”我説:“十七路軍。”進城門後,車子一直開到新城大樓綏靖公署,我和蔣下車進入早已預備好的住室。

  被扣後的蔣介石與張學良的首次見面

  我同蔣進屋後,把他引到一張靠椅上坐下,我站在蔣的右後側,靠著一個小茶几。蔣仍手撫胸膛,一言不發。隔了一段時間,他才開口,幾次讓我坐下,並重復説:“你是個好青年。”

  這時有人進來送茶,又有人送來張學良的大衣,以後又送來牛奶。蔣不喝也不穿。他問我:“你們副司令怎麼還不來?”

  我隨口答應道:“馬上就來的。”蔣又叫道:“叫你們副司令快來!”我沒有答應。

  約半小時左右,張學良穿著藍色絲綢棉袍推門進來,臉上顯出得意的神情,對蔣微欠身子,劈頭便説:“委員長受驚了!”

  你這回交給我做做看!”蔣説:“我看你有什麼好辦法!”這時我後退了出來,剛出門,便聽到張與蔣爭吵起來,聲音很高。

  上午10時,我走出了新城大樓,直回東城門樓上衛隊營營部,向衛隊營的學生隊簡要地介紹了臨潼扣蔣的情況。

  蔣介石遷居

  12月13日晚間11時許,張學良把我找去,説:“我想把委員長搬到咱們這裡來住,劉師長去請,他不肯來。我看你與他對付得很好,你去一趟吧。想辦法請他一定搬到這邊來。”我即去新城大樓,為了免除蔣的恐懼,我特意將服裝整理一下,把腰間手槍順著皮帶轉到身後,才小心地推門進去。剛向蔣敬禮還未開口,他便驚慌地急問:“你這麼晚來做什麼?”我立正答道:“副司令請委員長搬家,命令我來接委員長。這裡不舒適,副司令公館旁邊的新房很清靜,請委員長起來同我一起走吧!”蔣即説:“我不去,我不去!今天這樣晚了,你來幹什麼?明天再説,你回去。今天太晚,我不去。”我上前一步説:“請委員長起來走吧,晚間外邊無人,方便些。”説了半天,他還是不去。

  這種情形説明,蔣是誤解了我們的用意,以為我們要在黑夜間把他拉出去槍斃,因而怕離開住地。我看不好再勉強行事,便後退一步説:“今天黑夜委員長不願意搬,我回去報告副司令一下。”蔣松了口氣説:“好,好!你快回去吧。”我出來用電話報告了張學良,張説:“就等明天吧。”這時已是淩晨1點鐘了。

  次日(12月14日)下午,張學良又叫我去看蔣,並問他是否需要什麼東西,以便使他心情平靜下來,便於進行談判。這次見面,蔣似乎已明白我昨夜來此並無加害他之意。我一進門,蔣即説:“你是一個好青年,好青年。”接著講了一套文天祥、史可法忠誠愛國的故事和孫中山蒙難得救的經過等等。神色與昨天不同了。又説:“我是國家的最高統帥,軍事最高長官,軍人應以服從為天職。你是軍人,應以服從長官為重。”我看出蔣的用意是要我服從他,便説:“我絕對服從我們的副司令。”他又轉了話題説:“你家中都有什麼人,東北家鄉還有父母嗎?我也是貧農出身的。”想用這些話來取得我對他的同情。

  蔣最後還説:“以後你常到我這裡來聽故事吧!”我回去把這些情況都向張學良作了彙報,張説:“隨他講去吧。”

  當日(14日),端納飛到西安,他是宋美齡請他來的。張學良在西安事變的當天,就拍了電報給宋,説:“愛護介公,八年如一日,生平從不負人,擔保介公安全,勿念。”宋接電後請端納于13日由南京起飛,因氣候不好,在洛陽停留一天,14日才抵西安。端納與張學良見面後,張告知一切經過情況,鄭重聲明西安事變的目的是為了抗日,對蔣並無惡意,只要蔣能夠聯共抗日,不打內戰,還是擁護他的。並請端納告知蔣,是為了他的安全,才請其搬到金家巷附近新房去住的。

  蔣一見到端納非常高興,又從他口中證實張學良要他移居的真意,就同意遷居,於是隨同端納一起搬到了高桂滋公館。

  (摘選自全國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編《中華文史資料文庫》第3冊P938—943,中國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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