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立:從今日回憶辛亥革命

  時間:2006-09-25 19:32    來源:     
 
 


     

  辛亥革命至今三十六週年了,回憶當時的情況,尤其我省湖南的情況,可作今日教訓者略述于左:

  武昌起義是十月十日,湖南響應是十月十九日,湖南領導起義者是焦達峰和陳作新,他們是同盟會領導下的會門中的平民領袖,當時長沙城士大夫階級,尤其是教育界負責人不願意平民領袖來領導,即推戴君主立憲派中之譚延來組織政府,焦、陳二人忙於援助武昌起義軍,政權就落到立憲派之手。革命軍隊赴武昌後,譚派軍官即在後方進行反革命的暴動,焦、陳被殺;從此湖南的革命旗幟一共九日就被反革命奪去了,革命領袖被反革命殺掉了。革命爆發之日,焦、陳提出的口號是“革命排滿”,而譚延來提出的口號是“維持治安,保全秩序”。最大多數的革命同志以為滿清官吏一倒,就是革命成功,地方士紳當然主張維持地方秩序,保全地方的治安,不知道革命是要破壞舊秩序和擾亂舊治安的。出於革命派思想上混亂,以致敵我不分、紳民不分、認敵作友而失敗了。不獨湖南如此,各省亦相同。例如武昌起義是下級軍官領導的,下級起義者自己不抓軍權和政權,而推戴害怕革命的高級軍官黎元洪為都督,不推戴自己的同志,而推戴上司,階級意識模糊的結果,就認賊作父了。

  辛亥革命前,民主共和派和君主立憲派是針鋒相對的鬥爭,同盟會反對滿清,同時要反對君主立憲派。由於不鬥爭就不能生存。因此,同盟會前六個年頭中,在揚子江和珠江流域革命的暴動或個人或集團沒有間斷過,振奮了全國革命的情緒,動搖了滿清政府的統治。同時打擊了保皇黨,削弱了一切君主立憲派的政治影響,同盟會成為中國革命的唯一旗幟。

  當滿清政府一倒,同盟會立刻就分裂成為許多投機的及反動的政派,從此一直到一九二四年國民黨改組時止,中國沒有革命的民主主義政黨,光有孫中山所組織的中華革命黨一小集團,它還不及同盟會的龐大和積極性,同盟會之所以瓦解,由於他們革命的共同目標是排滿,以為中國一切政治上的罪惡只在皇室和其貴族,把漢族的軍閥、官僚和帝國主義與滿清完全分開。因此,模糊了整個封建制度的聯繫,僅僅鏟去了封建上層的屋頂,即剷除了一個皇帝就停止了。不獨放棄平均地權,封建掘根的工作沒有做,而與一切地主和平共居,並對漢族中的一切大的官僚都與之合作。漢族中的軍閥官僚不獨沒有損失絲毫,且升作革命官,發了革命財,且腐化了一些革命分子;從此吸收了立憲派中的大部分政客和同盟會中的某些叛徒,作他們的黨羽。中華革命黨失掉了在中國的地盤,成為流亡的黨派;軍閥橫行就在這條件下開始了。但革命旗幟,即民主共和的旗幟,名實不分,成了革命和反革命共同的旗幟。

  軍閥毫無顧忌地混戰,帝國主義毫無顧忌地宰割中國廣大群眾,壓迫到不能喘息。而革命思想混亂,極端需要革命,又找不到出路,革命派的孫中山也找不到出路;由於孫中山還不能象洪秀全那樣發動群眾。舊的民主革命方式早就成了過去,新的革命還沒有到來,新的革命階級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因此中斷了。

  至歐洲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帝國主義在中國的統治削弱了,中國的資産階級和無産階級發展了,加上俄國社會革命成功,引起世界殖民地人民興奮,國共合作和國民黨從新改組就成功了。自從同盟會瓦解後,只剩下中華革命黨一個革命的小政派,從此就有了同盟會的繼承人中國國民黨和共産黨一九二五——二七中國大革命,發展到了珠江和揚子江兩大流域,嚇壞了帝國主義和中國的封建及買辦階級;他們要在革命中找代理人,用來破壞革命黨派,使廣大群眾失掉領袖。蔣介石恰是帝國主義和地主及買辦代理人的人選,蔣介石是交易所出身的人,又是流氓中的特出人物,一切不擇手段,只要有利於自己,而不惜出賣民族國家和一切夥伴,毫無顧忌的敢做敢為,容易被人們誤認為他有“天才”,有“革命性”,孫中山上了他的當,我們的機會主義者陳獨秀也上了他的當。其實當他就職黃埔軍校校長時,即聲明他不願任軍校校長,他説恐怕將來也成“軍閥”,這剛是所謂“櫃內無銀五十兩”的聲明,但革命的人們警覺性不夠,致使蔣介石幾次的陰謀沒有深究。主要是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的領導,採取妥協投降政策,蔣介石得以奪取領導權,得以進行反革命的“清黨”。

  自“清黨”後,中國國民黨名存實亡,左派大部分被屠殺或轉入共産黨,真正至今日還算得同盟會的繼承人,已不是今日的國民黨中的元老,今日還是革命者只是寥若晨星的在野者。真正繼承辛亥革命精神的只是中國共産黨而非其他,同志們,中國的解放歷史任務,過去辛亥革命未完成的任務,是落在我們的肩上! (原載于1947.10.15《人民日報》)



(來源:人民網)

編輯:齊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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