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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我在上海十六年

  時間: 2009-01-16 09:01     來源: 台灣網     
 
 

  1993年,由於父母工作的緣故我隨全家從臺灣來到上海。當時雖然是和家人一起移居上海,可對童年成長的臺灣畢竟還有許多的留戀,因此在剛開始的時候對這個陌生的城市懷有不少排斥和不適應。

  記得剛入學的第一天,看著新的“大陸老師”和“大陸同學”,他們説著帶有“大陸口音”的普通話,有的還説著完全聽不懂的上海話;他們早晨升的是“五星紅旗”;寫得是簡體字而不是繁體字;在上午第二節下課的時候要做一個叫“眼保健操”的奇怪動作......太多太多的不同讓當時幼稚的我産生一種反感,心中對身邊環境和人的不適應情緒驀然而生。

  母親曾提過,外公年輕時就是因為工作從大陸來到臺灣,結果一住就是幾十年,結婚生子一直到過世都沒有機會重返家鄉。媽媽也曾開玩笑地説,説不定你以後也會在這兒結婚呢!年幼的我那時只有一種想法:我是臺灣人,不可能在這住一輩子,更不可能在這裡結婚!在那一刻我心裏從未想意識到相隔海峽兩岸的我們其實都是一家人,更沒有想到今後的某一天我們會能有機會再度成為一家人。直到發生一件事,改變了我對“大陸人”的看法,更讓我開始把上海——這個令我感到排斥的城市當成我的家。

  新學期剛開始不久,有天下午老師讓我們做數學測驗卷,當時做著做著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癢,用手揉了揉卻感到更癢了。沒過多久我就感到眼皮上腫了一個大孢,連眼角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了。雖然只是課堂的小測驗,但由於是剛轉來的學生又面對陌生的新環境,膽小的我不敢跟老師説,只好忍著癢硬著頭皮把考卷給做完了。一直到下課交卷時,坐在前面的一個男孩子轉過頭來拿卷子忽然大聲地説:“哈哈,你們看,周瑀的眼睛上長了個大不瘤!”頓時身邊的同學都把目光轉向了我,他們指著我又説又笑,我只能又羞又惱地低下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班主任姚老師正好走進教室,她一聽見同學們的談論便走過來看我。她走到我身邊彎下身子,溫柔地抬起我的臉,一手輕輕地撥開我額前的頭髮,仔細地看了看我的眼睛。她關心地問:“會疼嗎?”我害羞地搖搖頭。“癢不癢?”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有點紅腫,可能是過敏了,老師帶你去醫院吧。”説完,她幫我把桌上的書都收拾好,放進書包裏,然後跟上下節課的老師打了個招呼就牽著我離開教室。那一刻,全班同學都投來了羨慕的眼光,似乎每個孩子都恨不得自己眼睛上也能長個“大不瘤”好得到姚老師那樣的呵護與關愛。走出教室的時候,我昂起頭抬起胸,不再害羞。

  秋風徐徐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姚老師騎著自行車帶我前往長寧區的兒童醫院。這是我第一次坐自行車,一路上都緊緊地抱著姚老師的腰,她可能也感覺到這個身在異鄉孩子的緊張與不安,時不時地與我聊天。看著她長長的頭髮在風中飄逸,我覺得姚老師的聲音真好聽,心中的不安也漸漸消失了。一到醫院,姚老師迅速幫我排隊掛號,直到看診的時候醫生説只是輕微的過敏不用太擔心,姚老師的臉上才露出了一點寬慰的笑容。回學校的路上,我又坐上了姚老師自行車的後坐,秋風偶爾將她的頭髮吹拂在我的臉上,陣陣清香隨之飄來,眼睛上的癢早已感覺不到,心裏卻感到甜甜、暖暖的,真希望回學校的路再遠一點。

  那天下午回到家的時候,眼睛上的腫已經消失了,書包裏放著姚老師帶我去醫院配的藥膏,媽媽在和姚老師通電話的時候,我悄悄地在告訴她:“我最喜歡姚老師了!”這一天是媽媽第一次看我帶著笑容回家,也是我第一次開始把上海當成自己的家。

  十六年過去了,我一直居住在上海,時不時地會想起當年坐在姚老師身後的情景。現在,我自己也成了一名幼兒園教師,開始為中國的教育事付出一份心力。每當班上有孩子生病時,我也像姚老師那樣細心地呵護他們,只要他們需要我,我就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寶貝。有時,我的孩子們會説:“我們的小瑀老師就像公主!”我們學校有一句宗旨“將最寶貴的給予兒童。”當初姚老師也曾將那最寶貴的給予我。我想説,謝謝你姚老師,在我心中你是我永遠的公主!也謝謝你,讓我把上海當成了自己的家!

  長寧虹橋臺胞 周瑀

 
編輯: 賀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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