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文化
 
楚人老子的哲學思想

  時間:2006-07-28 11:06    來源:     
 
 

  老子即老聃,春秋晚期人。《老子》又名《道德經》,分《道經》、《德經》上下兩篇,為老子所作,後人略有增益。 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3號漢墓出土的帛書《老子》甲、乙兩種寫本,與通行本《道德經》編次不同,上篇為《德經》,下篇為《道經》。帛書《老子》的出土,為研究老子思想提供了新的資料。

  老子是道家始祖,是我國古代的大哲學家大思想家。由於他生活在奴隸制沒落、新興封建勢力成長時期,反映在思想領域中的是重民輕天思想的高漲,作為擔任過周守藏史的老子,雖然一方面篤信天命鬼神,另一方面又以極大的勇氣,廢黜了天帝鬼神的神聖權威,提出了一個新的宇宙本體棗道。在他看來,“道”是“萬物之宗”、“象帝之先”、“為天下母”,是第一性的,宇宙萬物是從它派生出來的,是第二性的,道於是取代了上帝,成了宇宙萬物老祖宗。

  在老子看來,道是經常無為的,但它卻能創造一切,統治者只要聽其自然,無所作為,實行較為溫和的政策,人民群眾就會服服貼貼地服從統治,出現“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老子》第三七章。)那樣一種局面。顯然,老子的“無為而治”的實質,就是要維護他所嚮往的理想社會秩序,不願看到社會的變革和發展。為了真正做到“無為而治”,老子一方面反對統治階級“有為”而治,以為“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老子》第三章。);奉勸國君“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同上。);反對各大國爭霸和兼併戰爭,認為“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老子》第三一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老子》第三○章。);另一方面又主張實行“愚民”政策,認為“古之善為道者,非所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老子》第六五章。),只有實行“絕聖棄智”、“絕仁棄義”,才能收到“民利百倍”、“民復孝慈”(《老子》第一九章。)的效果。他還鼓吹:“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老子》第三章。)

  這就是説,民眾只有成為愚昧無知的勞動工具,才便於統治者實行統治,這才是“聖人之治”。所以老子在教育問題上也是採取虛無主義態度的,説什麼“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老子》第二七章。)。

  “善人者”和“不善人者”是相對的,“不貴其師,不愛其資”,復歸於同一,這就無所謂教育不教育了。一方面是“使民無知無欲”,另一方面又“不貴其師”,這個社會“雖智大迷”,卻得其“要妙”了。老子在“無為而治”的思想指導下,又進一步提出了“小國寡民”的理想社會藍圖。這樣的社會,車、船、軍隊、武器、文字等等都被廢止了,人們無知無欲,永不遷徙,老死不相往來,所謂“生而不有”(雖生産而不私有)、“為而不恃(雖勞動而不據有勞動成果)、“長而不宰”(雖有長者卻不擁有權力),一句話,“聖人之道,為而不爭”(《老子》第八一章。),完全回到氏族制社會。可見,老子目睹現實,深為紛繁的社會關係所困擾,看不見社會發展的趨勢,最好的辦法還是回到原來結繩記事的時代中去,這與“道法自然”、“道常無為,而無不為”是完全一致的。

  應該説,老子不滿當時奴隸主貴族統治的殘暴性與虛偽性,指斥他們為“盜竽”,是有進步性的,但他又看不慣新興封建地主階級的所作所為,鼓吹向後看開倒車,嚮往人類社會的開端,則是一種沒落的階級意識,完全是行不通的。老子的從“無為而治”到“寡國小民”社會的描繪,是他所處時代與現實環境的産物。除了春秋時代這一大歷史背景給老子思想以深刻的影響外,老子的故鄉陳國,地處中國,一直為楚國北上爭霸及其他中原大國爭奪的焦點,人們深受其害,統治者也惶惶不可終日。在這一特定環境氛圍下,老子的“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以及厭戰反戰、“寡國小民”思想就不是偶然的了。老子的天道觀雖然是唯心主義的,但卻含有樸素的辯證法思想因素。老子從自己的親身經歷中,看到客觀世界變化無窮,認識到天地萬物都存在矛盾對立的兩個方面,並相互依存、相互轉化。

  如他所説:“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聲音相和,前後相隨。”(《老子》第二章。)“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正復為奇,善復為妖。”(《老子》第五八章。)等等。在這一認識的基礎上,老子還進而提出了“柔弱勝剛強”的思想。他説:“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老子》第七八章。)又説:“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老子》第三六章。)要想制服對方,自己則先讓一步,以後發制人。無疑的,這一弱勝強思想,大大地豐富了我國古代兵家思想,具有積極的意義。

  但是,由於時代的限制性,老子對事物的認識是有缺陷的,如他認識到事物的轉化,卻無視事物轉化的條件與質的區別,事物的發展和轉化,只停留在迴圈往復上面,“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反者道之功”,最終導向了形而上學,為相對主義大開方便之門。同時,他還強調“聖人不行而知”,隔絕了實踐與認識的關係,説什麼“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老子》第四七章。),顯然,這是一種唯心主義先驗論。老子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提出完整宇宙觀的哲學家,且思想豐富,給後世以深刻的影響,在中外哲學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

  莊子著作是道家的主要代表作,書名即稱《莊子》。據《漢書藝文志》説,《莊子》一書有52篇,現存只有內篇7篇,外篇15篇,雜篇11篇,計33篇。一般認為內篇為莊子著,外篇、雜篇為莊子後學著。內容豐富多彩,文字汪洋恣肆,多采用寓言故事形式,無論在哲學上或文學上,均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莊子繼承和發展了老子思想,故歷史上老莊並稱,道家思想又稱為老莊思想。

  在宇宙觀方面,莊子繼承和發展了老子“道法自然”的觀點,認為道是“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莊子大宗師》。)的,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于上古而不為老”,“莫知其高,莫知其終”(同上。)這種超越感覺的道,卻是世界萬物的本源,“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同上),否定了世界有神的主宰,具有泛神論的色彩。同時,莊子又進而認為“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莊子齊物論》),我即道,道即我,道就成為主觀精神的東西。

  莊子思想的可貴之處,是具有樸素的唯物自然觀和辯證法因素。他認為“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陰陽者,氣之大者也,道者為之公”(《莊子則陽》),氣,即物質自然性,故其主觀精神的道,是與客觀自然的氣分不開的。莊子繼承和發展了春秋後否定天命觀的思想,認為“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氣”(《莊子知北遊》。),死,亦為客觀自然的事,無君臣尊卑之別,這無異揭示了人的自然屬性,否定了權貴奴役人民的合理性。他指出客觀事物都是變化的,“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莊子秋水》。

  客觀事物的變化,則是由於矛盾雙方相互作用而引起的:“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莊子則陽》。)]。莊子在認識到客觀事物的變化及其矛盾雙方作用的同時,又進一步認為對立的雙方是可以轉化的,“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莊子知北遊》。)]無疑的,這都是莊子繼承了老子樸素辯證法的積極一面,是老莊思想的精華所在。

  但是,由於老子在肯定客觀事物矛盾對立而相互轉化的同時,卻忽略了矛盾轉化的條件和新舊質的區別,莊子正是在這一基礎上,卻把樸素的辯證法進而引向了相對主義。他認為“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莫壽于殤子,而彭祖為夭”(《莊子齊物論》。],世界上沒有是非、善惡、美醜之分,“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同上。)]雙方都自以為是,而以對方為非,實際上沒有絕對的是非。莊子的這種相對主義必然導向懷疑主義,如“莊子夢為蝴蝶”,不知是莊周夢為蝴蝶,抑或是蝴蝶夢為莊周,形象地反映了這種認識論的不可知論和懷疑論。莊子一生飽受戰亂之苦,無法擺脫冷酷無情的現實,故對一切均持懷疑態度,失去了探索真理的信心,是“小國寡民”思想的典型表現。莊子的相對主義,固屬唯心主義體系,但他覺察到了認識的相對性,指出了物質的不確定性,對後來唯物辯證法的進一步發展是有啟迪作用的。

  與“道法自然”觀相聯繫的,莊子發展了老子社會政治學説,要求回到“渾沌”世界去,即所謂“至德之世”。他説:“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異,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莊子馬蹄》。)又説:“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莊子至樂》。)可見莊子所嚮往的社會是沒有階級壓迫和戰爭禍害的大同之世,這在當時固屬幻想,但要求恢復“素樸”,即人的自然屬性,人人平等,沒有剝削和壓迫,在人類思想政治史上是有深遠影響的。當然,由於時代的局限性,莊子對這種“至德之世”不可能作出科學的説明,以致主張“絕聖棄知”、“掊鬥折衡”,則是逃避現實的消極思想。

  正是由於冷酷現實的無情,莊子在人生觀方面又集中體現在所謂“逍遙遊”,追求精神上的絕對自由。他在《逍遙遊》中説,大鵬的高飛,要有一定的條件,即“有待”,這不能算是絕對的自由;而要真正地達到自由,就要無條件的,即“無待”,這樣才能“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變”,自由自在地遨遊于無窮無盡的天地之間,從而達到“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精神世界。能達到這樣“無待”的人,才算是“至人”、“神人”或“聖人”。莊子的這種“逍遙遊”的人生觀,實質是企求擺脫現實煩惱的一種自我精神麻醉法,是典型的消極遁世思想,在當時社會現實中是有害的。但他既追求歸本自然,否定天命觀,擺脫人間的不平等,無疑為人的自我認識,提供了新的啟示。

  莊子思想豐富多彩,不愧為我國古代突出的思想家和哲學家,在中國思想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

  屈原的作品25篇,這些作品,不僅是不朽的詩篇,也同時飽含著屈原豐富的哲學、政治思想。但由於他所作楚辭的影響極其深遠,故其思想反而為後世所忽略。屈原的生活年代,正處於戰國中後期激烈的爭奪時期,故其思想與莊子一樣,亦鑄上了深刻的時代烙印。

  屈原在宇宙生成和天道觀方面,以“問天”的形式,問而不答,以不答為答,對遠古的神話傳説作出了理性的反思。他一口氣提出了170多個問題,涉及到天地萬物、人事代謝,無所不包,思想極其豐富。他大膽地懷疑和否認天命,公開質疑:“天命反側,何罰何佑?齊桓九會,卒然身殺?”“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禮天下,又使至代之?”閃爍著樸素的唯物觀的光芒。

  從唯物的天道觀出發,屈原的歷史觀也充滿著唯物主義的精神。他譴責夏啟荒淫無道,“啟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娛以自縱。不顧難以圖後兮,五子用失乎家巷”(《楚辭離騷》。)他指責周昭、穆王貪婪無度,不顧國事,“昭後成遊,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梅,夫何為周流?環理天下,夫何索求”?他對楚國的歷史也作出了理性的反思,指出“厥嚴不奉,帝何求!伏匿穴處,爰何雲!荊勳作師,夫何長?悟過改更,我又何言!吳光爭國,久余是勝”(《楚辭天問》。)?在一定程度上觸及到了楚國衰亡的要害。

  作為一位思想家,屈原在社會政治等領域方面,更立足於現實,探索真理,閃現出特異的光彩。他所處的是各國爭相兼併、人民長期蒙受戰爭禍害而渴望和平的時代,故屈原和其他一些思想家一樣,也熱烈希望結束戰爭、迎來大一統的局面。他受儒家思想的影響,要求楚國的君主能像堯舜禹湯文武那樣,來完成一統寰宇的大業,“忽奔走以先後兮,及前王之踵武”(《楚辭離騷》。)這正如司馬遷所評論的那樣:“上稱帝嚳,下道齊桓,中述湯武,以刺世事。”(《史記屈原列傳》。)這種“世事”,就是以古喻今,希望由自己的祖國來統一各國。屈原的這一思想與願望,是符合歷史發展趨勢的,表現了當時思想家所具有高度的歷史使命感。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屈原積極主張修明法度,舉賢授能,實現富國強兵。他在《離騷》中大量援引歷史典故,希望楚國君主能像堯舜禹文武那樣,任用賢能,公正無私,實行德政,以“茍得用此下土”,享有土地,治理天下。他以伊尹、彭鹹等人自許,決心為實現這種“美政”而奮鬥終生,即使不能實現,亦“將從彭鹹之所居”,死而無悔。對外積極倡導聯齊抗秦,合縱以求自立圖強。他不避辛勞,風塵僕僕,往來于齊、楚間,為合縱抗秦作出了重大的貢獻。所以,屈原不僅是一位提出了“美政”方案的政治思想家,而且也是一位具有“導乎先路”奮鬥決心的實踐者。

  (來源:荊楚文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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