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婷和男友在農家小院享受田園生活
最近一段日子,在北京北六環附近的一個村莊,每天早上6點30分,當村民三三兩兩去田間勞作時,總能看到在新修好的鄉村瀝青小路上有個長相秀氣、皮膚白皙,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孩拎著挎包匆匆往村外走去。在村頭車站,她上了一輛擁擠的綠皮公交車。為了站得舒適一些,女孩幾乎上班從不穿高跟鞋。 30多分鐘後,公交車在一個地鐵站附近停下,她還要坐11站地鐵才能到上班地點。
雖然從本週開始,她可以開著新買的車直接趕到地鐵站,但這種每天穿過大半個京城、早晚往返于農村和城市之間的生活還將持續整整5年。這個在城裏上班、租郊區果園院子居住的女孩,就是26歲的白領范婷。不久前,她剛租下村裏一個2畝大、有一個果園和兩片空地及20多間房間的小院,她想在這裡建一座“白領小鎮”,實現一種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方式。在她的影響下,如今,村子附近還增加了兩個從城裏新搬來的鄰居。
這樣的“白領小鎮”是文藝青年的烏托邦式的一廂情願,還是逃避城市高成本生活的無奈之舉?日前,晨報記者對“小鎮”來了次實地探訪。
不堪蝸居
白領情侶想逃離城市
北京北五環外一個村莊裏,午後的陽光斑駁地撒在新鋪好的瀝青小路上,空氣中飄蕩著槐花清香,幾個村民坐在門前聊天。
此時,網友尹小隱和“婆婆納”沿著村子往西一直走到盡頭,在一扇生銹的大鐵門前停住。“應該安個門鈴。”尹小隱邊説邊拍打著鐵門,“汪汪”,院子裏立即傳來犬吠。“雷曼,別叫!”一個皮膚白皙、穿著一雙粉色crocs洞洞鞋的女孩跑來開門。她就是范婷,“白領小鎮”的發起人和實踐者。“范婷”其實是一次採訪中記者隨便取的一個化名,如今她乾脆用來自稱。她説,她不想因為渴望嘗試鄉村生活而影響在市區從事的金融工作。和她在院子裏一起住的是男友小馬,北大畢業後在中科院讀了博士。
在搬到村裏之前,范婷和小馬在公司附近的西直門租了一套30多平方米的房子,養了一條撿來的流浪狗。當時恰好趕上全球金融危機,雷曼兄弟公司的破産帶來全球金融界大地震,於是范婷就給小狗取名“雷曼”。
從考入對外經貿大學算起,范婷在北京已生活了10年,除了農家樂,她在北京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北五環。隨著城市工作時間的不斷增加,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她“逃離”城市生活的想法越來越強烈。隨著“雷曼”已成長為一條70多斤重、一米多長的大狗,生活空間越發狹小,這令范婷和小馬開始有種壓迫感。“‘雷曼’在出租屋裏生活得特別憋屈,這種大狗是北五環內禁止餵養的,白天根本不敢帶它出去遛,只好晚上11點多才悄悄出去轉轉。”小馬回憶。
能不能找一個自己和“雷曼”都住得舒適的地方?范婷想,她要在北京尋找一個寬敞些的地方,嘗試過一種“上班二環、下班六環”的新生活方式。
發倡議
招募網友“咱們自己建小鎮”
2009年7月6日,范婷在豆瓣網上建了名為“咱們自己建小鎮”的小組,發表了創建宣言:“生命只有一次,我不想浪費,不想接受這吃人的房價,我不光要租房,還要住到郊區去!我要呼吸新鮮空氣,我要看藍天,我要有大院子……”
范婷説,她的“小鎮”不是實體意義上的小鎮,而是倡導一種“綠色”、“自由”、“文藝”、“開放”、“交流”的理念,有同樣興趣的網友可以和她一起住,或者也在附近找同樣的院子租下做鄰居。“有更寬敞居住環境,在自己的果園裏散步、吃果園裏沒有打農藥的水果,白天曬太陽晚上看星星,有臭味相投的朋友週末在院子裏的咖啡館談論剛看完的新書、實現低碳生活方式……這樣的生活,也許值得一試。”
在招募參加她“小鎮計劃”的網友時,范婷要求參加者“更喜歡看書、看電影、聽音樂、做菜、做手工等娛樂方式”,“願意體驗生命、嘗試探索一種新的人居模式或生活方式”。
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想法一時間吸引來幾百名網友的關注與支援。這令范婷對自己的“小鎮”計劃增加了實踐的信心。不過,也有網友對“小鎮”是否能建立起來表示擔憂,認為畢竟是租村民的房子,怕“小鎮”建好後村民“過河拆橋”終止合約,令他們的投入打水漂。
從2009年10月開始,范婷和一些對“小鎮計劃”感興趣的“80後”網友開始利用週末,花上一天的時間在北京郊區農村尋找合適的房子。最終,范婷和小馬找到了現在這個院子,月租金不到3000元,離地鐵站18公里。果園裏有幾十棵杏樹,鳳凰嶺附近一左一右兩座裹著青裝的小山巒正對院門,天氣好時還能看到雲朵被太陽照射後投在山腰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