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打工的日子
陶大偉:迪士尼美國,到美國去,我打破了頭,削尖了頭,要鑽到動畫界,可是那時候我不會講英文,英文講單字還聽得懂,一串話就聽不懂了,可是在那個環境裏頭,因為我知道我有太太我有兒子,我就必須把那個事情做成,在這段時間裏面,其實是非常非常辛苦,可是我並沒有讓她知道,但是我的內心是在掙扎,有好幾次我説回去吧,回去吧,不要再待下去了,好山好水,美國很漂亮,好山好水好寂寞沒有朋友。
主持人:您那個時候語言不通的時候,還記得自己打過的第一份工嗎?
陶大偉:那個時候呢,那個時候我都快30歲了,人家打工的,那個就叫busboy, busboy就是把盤子收起來放到那個站上去洗的,收拾碗筷的,他説你不需要講英文,他説你不需要講英文,只需要收盤子就好,收盤子去洗,然後我就説OK。
主持人:這個busboy在這個餐廳裏是相當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陶大偉:就是誰都可以吼你的。
王復蓉:就是掃地擦桌子那種。
陶大偉:最低最低的工作。那個時候1.25美金1個小時,1.25元美金,那個是最低工資,然後我想去打個五六小時,七八個小時也有十幾塊錢,至少不要再掏腰包吃老本,可是很多時候有很多自卑感,第一個那些都是十五六歲的小男生,暑假來打工的那些,快三十歲的人跟他們混在一起,最後馬上就自卑了,所以在這段時間,每天晚上,我買了一部美國的老爺車舊車,因為我一直希望開美國大車,開了美國大車在洛杉機,夜風吹在臉上,下班後我最後一個下班,我要關門。倒垃圾,然後開著車回家的時候,眼淚啪啪流下來了,我臺灣不是這樣子,到了美國,美國我的大車子是開了,開著老爺車,在美國這麼大的高速公路上開,可是流眼淚,想要回去。
巨大的落差時常讓陶大偉有堅持不下去的感覺,就在這時,王復蓉帶著小陶喆趕來美國與他團聚,在困難時期妻子選擇攜手與他共同面對,這給了陶大偉莫大的精神安慰,尤其妻子在美國手指受傷的事件,讓他終生難忘。
妻子手指受傷
陶大偉:在我來説,她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女,這樣一個出身,然後她嫁給我,她必須要什麼事情都得自己做,包括我們要剪草,我們家有個草坪,她要剪草。
王復蓉:推草機。
陶大偉:推草機,她從來沒有玩過這種東西,她不是普通擦擦桌子,那個推草機是推草工人、花匠做的事情,然後她推草,她是這麼聰明的人,這個草卡住了,刀子卡到了,她手伸進去把草撥開,草一撥開,嘩就轉了,嘩一塊肉就沒有了,那手指差點斷,我正在上班然後她打個電話來,我跟你説我的手指要斷了,我馬上趕回去。
主持人:當時是哪個手指?
王復蓉:這個手,現在還有個疤。
主持人:當時是血流不止吧。
王復蓉:當然。
陶大偉:我在想,她在家裏面,她可以經常十指都不用動,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可是現在她卻挖割草機的刀。
王復蓉:搞不清楚。
主持人:尤其她當年的職業。
陶大偉:她平常她的手指都是蘭花指,這種手指,現在卡到剪刀裏面,我就覺得這是夫妻,你想想看,那個時候是年輕夫妻,年輕夫妻是沒有基礎的,我不是一個豪門之子,沒有家當,我後面就是深淵,我退下去就摔下去了,在這種情況下,你的太太就是一個很強的一個助力,一個砥柱,你要倒下時她在後面推你。
王復蓉:一個忠誠度,就表示説你再怎麼樣,你沒飯吃我也跟著你去要飯。
陶大偉:她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種個性。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王復蓉就是有著這種傳統的婚姻觀念,其實在美國的生活除了經濟壓力外,還有一個讓王復蓉頭疼的事,就是兒子陶喆,小時候的陶喆非常調皮,經常給父母惹來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