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兩首詩PK還説明不了他們的水準和高低,我們再來看看他們的另外兩首詩歌吧。雪馬的另一婉約代表作是《江南》:
“一滴梅雨/落在西湖/驚動了江南//楊柳岸/曉風濕了月光/光下無影//口吐宋詞的女子/南山下垂釣/釣一湖水墨/一不留意/染了風寒/連夜撤回臨安//古塔的鐘聲/夜半起來咳嗽/咳了千年仍舊/無人來療傷//青山斜了/水鄉瘦了/江南一點點舊了”
《江南》這首詩歌,使我看到了另一種風格的雪馬,“一滴梅雨,落在西湖,驚動了江南”開篇就讓我如臨其境,仿佛置身江南,腦海中滿是古人對於西湖的詩句,更不乏白娘子和許仙的愛情傳奇。那一句“南山下垂釣,釣一湖水墨”,可以説是寫絕了。他沒有用大篇幅去寫江南的美景,用一句這樣的話,來收縮意象,做到了恰到好處的意境展示,讓讀者充分地去想像江南的美麗和多情。再是“濕”字用得妙,“曉風濕了月光”,這樣寫江南的朦朧,仿佛眼前是那活靈活現的美景,讓人心馳神往。最後的那一句“青山斜了,水鄉瘦了,江南一點點舊了”,這讓我想起了李清照“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淡淡的哀愁,想起了柳永“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依依的不捨,想起了文人雅士筆下的水墨丹青,想起了江南才子佳人淒美的愛情傳奇。我説雪馬寫《江南》,的確有唐伯虎畫裏的意境,有李清照詞中的惆悵,有朱自清筆間的才情。
讓我們來完整拜讀車延高羊羔體的另一代表作《徐帆》:
“徐帆的漂亮是純女人的漂亮/我一直想見她,至今未了心願//其實小時候我和她住得特近/一墻之隔//她家住在西商跑馬場那邊,我家/住在西商跑馬場這邊//後來她紅了,夫唱婦隨/拍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片子//我喜歡她演的青衣/劇中的她迷上了戲,劇外的我迷上戲裏的筱燕秋/聽她用棉花糖的聲音一遍遍喊面瓜/就想,男人有時是可以被女人塑造的//最近,去看唐山大地震/朋友揉著紅桃般的眼睛問:你哭了嗎/我説:不想哭。就是兩隻眼睛不守紀律/情感還沒醞釀/它就潸然淚下/搞得我兩手無措,捂都捂不住/指縫裏儘是河流//朋友開導:你可以去找徐帆,讓她替你擦淚/我説:你貧吧,她可是大明星//朋友説:明星怎麼了/明星更該知道中國那句名言——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覺得有理,真去找徐帆//徐帆拎一條花手帕站在那裏,眼光直直的/我迎過去,近了/她忽然像電影上那麼一跪,跪的驚心動魄/毫無準備的我,心兀地睜開兩隻眼睛/淚像找到了河床,無所顧忌地淌/又是棉花糖的聲音/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淚/省著點/你已經遇到一個情感豐富的社會/需要淚水打點的事挺多,別透支/要學會細水長流/説完就轉身,我在自己的胳臂上一擰。好疼”
讀完,這才知道:詩,有時和夢不一樣。我覺得車延高先生應該多讀讀徐志摩、艾青、北島、海子等詩人的作品,或者再向李白、杜甫等古人學習學習。這樣散亂的句子拼湊的難道是詩嗎?我甚至想説:中國的詩人究竟哪去了。在當今快餐文學盛行,而傳統文學模糊的時代,還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車延高這種所謂的詩歌語言口水化和詩歌形式氾濫化,那麼,羊羔體,能不能稱之為詩歌藝術,答案自在人心。我作為詩人隊伍中的一員,現在有機會,我要把內心的話大聲説出來:詩歌,你不能夠再這樣走下去了!否則,文化歷史會拉響警報,我們的後輩讀到這樣的作品,他們不會指責某一段某一句,而是對將來可以作為前輩的我們的批評和嘲諷,我不希望會是那樣,至少,我不想承擔那樣的謾罵和嘲笑。所以,請羊羔體不要以詩歌形式而自居,就算一種隨意文字表達吧!我實在不能夠茍同,不論它的創始人是官還是民,作為詩人,我不管這些,我只希望詩歌藝術是純凈的,是有精神內涵和靈魂品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