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不是物，而是人之於物的關係。如果我們願意更深入地剖析其中人的要素，我們會很失望地看到，至少，在今天，人仍然生活在表像與蒙昧之中，真正屬於人的一切，我們還沒有找到。

　　美國國會圖書館

　　年輕時在圖書館寫過詩，喜歡那些寬寬大大的桌子和高高低低的書架；而夏令時是一個留在記憶深處的痕跡，既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也忘記了什麼時候戛然而止；奴隸制則屬於小説、電影和歷史書，不僅離現實太遠，甚至離自己的思考都很遙遠。其實，這無非是三個名詞，帶上了很多的知識和記憶的碎片，在個人生活體驗中於是有了特別的意義。如果把活生生的個體抽象為社會與人，那麼，這些碎片也就不復存在，而存在的，還剩下什麼呢？

　　20多年前，美國的圖書館學專家蘭開斯特提出“圖書館消亡論”，與媒體運營者們的“報紙消亡論”一起大行其道，他們共同的論點是電子資訊將取代紙介質資訊。隨著資訊産業的市民化，美國的圖書館確實陷入了困境，年輕人寧肯買書，也懶得去圖書館查閱資料。馬利蘭州新落成的一所圖書館為了吸引孩子，想方設法豐富館內活動項目，如舉辦故事會、放映電影、發冰淇淋等。結果，來訪人數倒是上升了，可是，這些孩子去圖書館大都是為了看電影、聽故事或上網，借書者寥寥無幾。

　　今年，美國開始實施新夏令時，從3月11日淩晨2時，將時鐘撥到3時，而以往的夏令時都是從4月的第一個星期天開始。很多報紙都刊登了一則“弟弟變哥哥”的舊聞來進行調侃，説的是夏令時結束時出生的雙胞胎，因為時鐘回撥，弟弟的登記出生時間變到哥哥之前。農民的抱怨最為直接，夏令時之前是雞叫醒人，夏令時之後則成為人叫醒雞，甚至有養雞場要求國家賠償，認為雞的作息時間被人為打亂，造成雞蛋産量大幅減少。夏令時在英文中叫DaylightSavingTime（日光節約時制），據説可以幫助人們通過早睡早起來節約能源。這一次的夏令時提前，也給很多軟體公司帶來了一些忙亂，如同當年應對所謂的“千年蟲”一般，需要提供補丁供用戶下載。

　　3月25日，英國迎來了通過《廢除販奴貿易法》200週年，英國在反對奴隸貿易的先驅威伯福斯議員的家鄉舉行了紀念儀式。英國政府一直拒絕為當年的奴隸販賣行為道歉，於是布萊爾首相的演説詞中只能這樣表示：“奴隸貿易為個人和群體造成了無法忍受的痛苦，英國曾在其中起了作用，這個日子為英國深表悲哀和遺憾提供了一個機會。”而在此前不久，英國赫爾大學和國際反奴隸組織公佈了一份長達79頁的《英國當代奴隸制》的報告，揭示出今天的英國依然存在大量“隱性奴隸”，包括童工、性奴等，現有的司法和政治框架並未持續有效地打擊這種跨國人口販賣的行為。

　　人類一直面臨諸多社會問題，也持續不斷地以各種方式來解決。圖書館只是一個名詞，意味著匯集知識和資訊的一處場所，人們始終需要這樣的場所，卻未必會在乎它是一個建築還是網路中虛擬的一個環境。但空間的變化帶給新人類生活方式的變化，卻讓某些預言引人注目，似乎世界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傳統的圖書館真的消失了，消失的只是某種對於人而言並沒有太大意義的物質形式，而真正作用於人內心的那些需求依舊永恒。人很難擺脫某些外在因素的控制，我們無法想像時間和空間其實可以跟我們的生活分離，夏令時也是如此，早睡早起只是一種生活習慣，未必需要調整物理時鐘才能實現，譬如修改上班時間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但令人驚訝的是，人們做出了共同的選擇，人們喜歡不變的時鐘，而反對變動的制度，夏令時似乎要讓人們以為自己仍然生活在穩定的秩序之中，一切都沒有改變。

　　人類真的是一台受時間和空間控制的機器嗎？或者説時間和空間徹底地融入了人類的物質形式。奴隸制本是一個幾乎已經絕跡的歷史名詞，而喪失自由被強迫勞動的現象無時無刻不存在，當這種事實因為某個歷史事件重新與觸目驚心的奴隸制達成意義的合一，受眾是否會感到被抽象之後的時空錯位。當這樣毫無關聯的新聞碰撞在一起，似乎透露出一個資訊，永恒的不是物，而是人之於物的關係。如果我們願意更深入地剖析其中人的要素，我們會很失望地看到，至少，在今天，人仍然生活在表像與蒙昧之中，真正屬於人的一切，我們還沒有找到。

　　（來源：中華讀書報）

 編輯：sa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