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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中秋,登虎丘見月而思秦淮也。幾望及望,月色如晝,逢麗姬金、王兩姓,從千人中獨見而月不能為之奇。時善音者,皆集金陵,子夜聞之靡靡耳。至已未是日,則余居金陵已七見圓魄,靳一而將行,秦淮人之曰:"胡曩之不思,思而去之,是將又思。"乃發慨而止。上弦以來,猶吳咋也,幾及兩夕而忽若失之,則人或勝於吳,非人勝而情勝也。匝青溪夾岸競傳吳音,而閣中以真情勝者,則元女之珠獻彩女之簫,隨其孤調皆綠雲之音,其為劇,如琵琶、明珠更為奇絕,余悔其聞之晚而娛耳淺也,應為廢吳思,而胡以又之,令當吳遊,片石盡肯,可中易仄,劍池一勺,若海印發光矣。因擲筆空中,俄而雲開月出,恍置身於虎丘間,因為歌曰:“我之思兮雲隱,月中生兮風中殞,忽如夢兮如醒,我又思兮瀛海,龍街光兮鳳舒彩,忽以遊兮以嬉,願韆鞦兮無改。"
潘之恒,生座年不説,字景升,歙人,僑寓金陵。官中書舍人。有《鸞嘯集》。這篇遊記題為“秦淮看月”,然文中僅以"月"為引線,實則是記秦淮歌妓,而要處又在品評樂技,談其得失,其所謂“吳思,皆由以吳音比較秦淮音樂而起,不過文中兩次提及中秋,一是戊午中秋登虎丘見月,一是已未中秋遊秦淮歌吟,這就與我們談中秋的主題契合了,從秦淮中秋的內容看,當時文人的遊賞之興當可想而之,然而亦可從中看到當時市人過中秋的歌舞盛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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