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量化寬鬆政策對我經濟造成諸多不利影響。美元持續貶值使我國龐大的外匯儲備遭受重大損失。人民幣升值預期進一步強化,人民幣升值削弱了“中國製造”的價格優勢,加息加大了企業的融資成本,都削弱了中國産品的國際競爭力。
記者:面對這種挑戰,我們該如何應對?
劉克崮:我國必須在全球視野下應對通脹,需要解決兩個核心問題,一是如何在複雜的國際經濟、金融環境下有效管理與運用富裕的“流動性”;二是如何在“控通脹”的同時確保中國經濟平穩、健康發展。對市場上過剩的“流動性”要採取“疏”、“堵”結合,以疏為主的辦法,創造性地探索多樣化的疏導渠道。而最根本的是練好內功,即保持中國經濟自身的健康、穩定運作。
記者:那麼您認為目前中國經濟自身還存在哪些問題?
劉克崮:在投資、消費、出口三大領域,均存在著影響我國經濟長期健康運作的一系列內在問題。(上接B1版)投資方面,過度投資現象普遍,投資效率低、可持續性差,巨量信貸投入助推了通脹壓力;産業結構矛盾依然突出,某些基礎設施、基礎産業領域的投資對相關産業、經濟或就業的拉動力不足。消費方面,社會有效消費需求不足,加之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社會保障機制缺位、結構性失業等因素綜合作用,進一步抑制了居民的消費意願。出口方面,我國還面臨著全球貿易保護主義加劇、人口紅利衰減與勞動力成本上升、人民幣升值等挑戰。
記者:這些問題應如何解決?
劉克崮: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對我國的進出口戰略、外匯儲備戰略、貨幣戰略、金融發展戰略、産業發展戰略進行全面而系統的調整。
一是實施國際收支平衡戰略。我國曾長期處於外匯短缺狀態,外貿工作的首要目標是"出口創匯";如今,我國的外匯儲備已經過多,負面效應增加,卻仍在繼續攀升,必須調整"出口創匯"政策,實現國際收支平衡。一要調整進出口比例結構,逐步減少順差,適當創造逆差,從而扭轉持續被動增加美元儲備與人民幣投放的局面。二要調整出口地區結構,特別是主動降低對美國市場的依賴程度,由對美大量貿易盈餘轉為收支基本平衡。
二是實施國際儲備多元化戰略。首先要調整我國的國際儲備結構,增加黃金等其他儲備,降低外匯儲備比重。其次,調整外匯儲備結構。一是調整外匯儲備形態,減持美國政府債券、房貸證券等國外證券資産,增加對實體經濟的股權投資,尤其是能源、礦産和成長型經濟體房地産等資源性實物資産的股權投資;二是調整外匯儲備幣種結構,適度增持加拿大、澳大利亞、巴西等資源型經濟大國貨幣資産,合理配置美元、歐元、英鎊、日元等國際儲備貨幣比例結構。
三是加快實施人民幣"走出去"戰略。人民幣國際化的根基是中國的經濟、金融實力。政府和銀行、企業的積極推動是有益的,從四個方面分步推進:一是支援企業、銀行"走出去",推動人民幣雙邊化、周邊化、區域化,逐步向國際化遞進。二是推動在能源、資源等大宗商品貿易上採用人民幣結算。三是逐步放開人民幣對外投資,加速人民幣"走出去"。四是在逐步開放國內金融市場的同時,建設人民幣離岸市場。
四是加快實施金融國際化戰略。我國金融業的國際化水準很低。中資銀行海外機構總資産佔全部資産總額的比重還不到4%,遠低於歐美大型銀行40%左右的水準。中國經濟的持續穩步發展、企業和人民幣"走出去"有賴於金融"走出去"、提高國際化的程度。當前是我國金融"走出去"的最佳時機,要抓住機遇儘快形成本土金融與全球金融並行結合、相得益彰的金融發展業態。
五是實施"兩個市場"相結合的産業發展戰略。以全球市場支援國內市場和互利共贏的戰略思維,發展海外能源、資源産業和公共基礎設施及民生産業。順應經濟全球化趨勢,以國際視角下的比較優勢和資源稟賦原則,調整國內産業結構,保持以製造業為代表的第二産業優勢,加強第一産業,提高第三産業的比重。統籌配置國內外兩個市場的資源,國內優勢産業走出去,國外高新産業引進來,大力發展低碳環保、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等新興産業及現代服務業,推動國內産業優化升級。改變以往大量出口原材料、進口高科技産品的做法,限制重要資源、原材料的出口,提高深加工能力和科技含量。(李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