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的遺産,除了幾大箱書籍及四五大包、一尺多厚的未完稿,就是僅剩的135美元;謝冰瑩説:“如果我不幸死在美國,就要火葬,然後把骨灰灑在金門大橋下,讓太平洋的海水把我漂回去。”
胡適的遺憾
胡適1949年4月前往美國。67歲時,他不想再飄零海外,于1958年4月到臺灣,就任“中央研究院”院長。
蔣介石要胡適把“中央研究院”辦成“反共抗俄”的陣地。對此,胡適作出回應:“我個人認為,我們學術界做的工作還是在學術上,我們要提倡學術。”暗指不走蔣介石指定的政治之路。胡適不願意政治主宰學術,把眾多院士捆綁在國民黨的政治戰車上,表現了他作為最高學術機構一院之長的學術良心。
胡適不僅自己在學術上獨樹一幟,而且在做學術領導工作方面,也顯出很高的才能。他痛感人才流失嚴重:出去深造的學生中,95%不願回來服務。為了改變這種狀況,胡適制定多項措施,其中有撥專款、設立“研究補助費”、所有研究機構的學術刊物經費由政府承擔等。他在海內外積極蒐羅各種人才,併為年輕一代新任院士耗盡心血。從經費申請至會務安排,事無大小,他都要親自過問。他最大的心願是把“中央研究院”辦成像普林斯頓研究院那樣有國際聲望的學術機構。
胡適於1962年2月24日主持院士會議時突然發病去世。他的墓地設在“中央研究院”附近的草木蔥綠的山坡上。墓碑上刻的“中央研究院院長胡適先生之墓”,為國民黨元老、著名書法家于右任書寫。
胡適“戴博士帽,結舊式婚”,與一個文化水準不高、整天泡在麻將裏的舊式女子結婚,生活習慣難免南轅北轍。他曾打趣説現今男子的“四得”:“太太化粧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舍得。”這裡無疑包含有胡適自己的人生體驗。
胡適去世後,除遺下幾大箱書籍及四五大包、一尺多厚的未完稿外,留下的遺産只有135美元。胡適死不瞑目的是晚年未能回故鄉安徽績溪,不能重遊大陸山河,以致生前看到臺灣的自然景觀,就會與人談起故鄉的景色,每逢臺灣過端午、中秋,也會談起大陸的人情風俗。為了彌補生前未回大陸的遺憾,他在遺囑中説將自己留存在大陸的102箱書籍全部捐贈給他灑過多年辛勤汗水、也使他一舉成名的北京大學。
謝冰瑩的夢
不少人以為謝冰瑩與謝冰心是兩姐妹。其實,冰心生於1900年,福建長樂人;冰瑩生於1906年,湖南新化人。冰瑩還在學生時代就讀冰心的作品,兩人走的是不同的創作道路。如果説冰心是屬閨秀型的作家,謝冰瑩卻是“戰士型”文人。她們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1944年。
謝冰瑩的成名作是《從軍日記》。作為北伐時期最活躍的一個女兵,她將自己參加平息鄂西夏鬥寅叛亂、隨軍出發新堤的生活經歷寫了出來。
1946年,謝冰瑩在北平女師大教書,1948年8月應邀到臺灣,任臺灣師範學院中文系教授。
1973年,因腿疾難從事教學而離開任教二十多年的臺灣師範大學。1974年,她偕同丈夫賈伊箴定居舊金山。這時,她的創作以兒童文學為主。自1979 年起,她還在《世界日報》的“兒童世界”版開闢了“賈奶奶信箱”專欄。《世界日報》在美國出版,海外的小讀者特別多。謝冰瑩在第一封信中強調:“大家都是中國人,都要會説中國話,會寫中國字,會作中國文章。”她與小朋友談心,使對方聽起來感到異常親切,毫無代溝。
謝冰瑩晚年身居異國,卻一直無法割斷對祖國、故鄉的懷念之情。她的散文《還鄉夢》結尾處寫道:
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呢?也許是一個真實的夢,不管它是夢還是現實,我都願意回去,永遠投在故鄉的懷抱,嗅著泥土的芬芳。
可愛的故鄉呀,我永遠記著你四季如畫的風光!
上世紀90年代,謝冰瑩的丈夫去世,她精神幾近崩潰,還得了健忘症,但對葉落歸根這件大事她始終忘不了:
如果我不幸死在美國,就要火葬,然後把骨灰灑在金門大橋下,讓太平洋的海水把我漂回去。
謝冰瑩于2000年1月5日在舊金山去世。友人們為她舉行佛教儀式的公祭,使她的返鄉夢終於得到實現。(方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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