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對非洲進行了至少一個世紀的強暴,以及支援過有史以來最殘暴的獨裁者,如今卻急不可待地騎上道德的高馬,譴責中國的非洲政策。
拿破侖沒説但可能希望自己説的話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從英國一所大學的歷史系轉到法國歐洲工商管理學院。這所學校感到有必要聘請理解亞洲的學者,希望商學院學生和企業主管能對世界那個地方的驅動力和態勢有所了解。
日本是當時大家關注的焦點,有關日本管理秘密的書籍被大量出版。那時候,日本佔據了我至少一半的時間。整個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我幾乎每個月都要前往日本。直到上世紀80年代初,我才第一次造訪中國大陸。
在歐洲工商管理學院,我們為企業主管引入了一門有關“在中國從商”的課程。儘管該課程十分成功——當時是歐洲企業發現中國的時代,其實沒多少實質內容。與中國做生意更多的是一門“神學”或“煉金術”,而不是科學。
我初次造訪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在1982年,去的是深圳、廣州和廈門。除了跟一個法國商業代表團當顧問外,我還在廣州中山大學和廈門外貿學院作了一些講課。
那是一個令人非常興奮的時代的一種特別體驗。有一天,我在中山大學講完課,學生們問我願不願參加他們的迪斯可舞會。雖然我平時對迪斯可沒什麼喜好,但在1982年的中國參加迪斯可的誘惑卻不可抵擋。當到了指定地點後,我發現學生們都在聽音樂,要麼就是在瞎轉。
我的到來受到了學生們的極大歡迎,我從未遭遇過那樣的喜悅之情。學生們解釋説,他們有磁帶,但不知道怎麼跳。問我能不能給做示範?謝天謝地,當時沒有熟人目睹我的這出“洋相”!
在上世紀最後數年,我去中國的次數比去其他任何國家都要多——平均一年6次左右,我的學院工作的40%都集中于中國,或愈來愈關注中國的全球影響力。相比之下,我幾乎不再去日本了。不是出於有意識的決定,而是世界的重心已經轉移了。
中國崛起為經濟超級大國之路始於上世紀80年代,但真正騰飛是在10年前。在中國發生的變化——無論是全球貿易和投資或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城市變遷,都是驚人的。
許多學者喜歡引述據稱出自拿破侖的有關中國的警句:“讓中國沉睡吧——一旦醒來,將震撼整個世界。”事實上,幾乎可以肯定拿破侖本人沒有説過類似的話,但現在看來,我敢保證他希望自己説過這話。
人類歷史最醒目的“命運逆轉”
中國與美國的經濟關係接近於一種超現實狀態。一方面,美國的經濟規模仍遠遠大於中國。就每人平均GDP而言,兩國間的差距尤其巨大——美國超級富裕,而中國十分貧困。但是,這兩個經濟體變得彼此高度依賴。
中國人的影子在美國的經濟中處處可見——從T恤到債券的幾乎一切。因而,儘管美國國會當前的反華保護主義言論一再發作,但其實美國消費者或美國財政部很難脫離中國。
中國已崛起為全球一支政治和文化的力量。它已成為世界主要旅遊目的地之一,遠超過日本。愈來愈多外國人選擇在中國生活、工作和學習,選擇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的其他方面的世界大學生也愈來愈多。我敢説,在整個人類的歷史上,還沒有擁有如此程度和速度的“命運逆轉”的其他例子。
不過,儘管如今很少有人講“貧窮中國”,但絕不是説中國就沒有窮人了。事實上,數億中國人仍生活在貧困之中。但今日中國的形像是富裕的形象。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美國,“中國人”這個字眼令人想到的是洗衣工或餐館老闆,到了上世紀90年代卻變成了高技術和資金雄厚的形象。
北京將迎來亞洲第三次夏季奧運會。奧運會在亞洲往往被賦予重要的象徵意義。1964年的東京奧運會宣告了日本重返國際社會。其後一年,日本加入了經合組織(OECD)和關貿總協定(GATT)。1988年漢城奧運會宣告了韓國從軍事獨裁轉向民主並從發展中經濟體變為發達經濟體。韓國在奧運會後不久也加入了經合組織。
北京奧運會被視為中國的展示盛會。不過,負面看法揮之不去,那些視2008奧運會為中國繼續開放之明證的人,和那些視之為1936年柏林奧運會重演的人之間發生了爭論。西方抵制北京奧運會的力量可能變得強大。北京奧運會可能是一個巨大成功——但同樣可能是一場災難。
但中國也成了反映西方之偽善的靶子,這可見之於北京奧運會,最明顯的莫過於西方對中國在非洲不斷擴大的存在的歇斯底里反應。
西方對非洲進行了至少一個世紀的強暴,以及支援過有史以來最殘暴的獨裁者,如今卻急不可待地騎上道德的高馬,譴責中國的非洲政策。
幾百年來,全球社會的“高桌”(high table)一向為西方大國所獨佔。今天,西方覺得它或許應該邀請中國加入,但不能確定何地、如何以及何時中國才會正式成為八國集團成員國。
一個宣稱負責管理全球經濟的機構包括了義大利、法國和英國以及俄羅斯(其GDP小于葡萄牙),但繼續排除中國。這一事實説明瞭一切。 (美國《全球主義者》線上雜誌2月14~15日 Jean-Pierre Lehmann(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教授)編譯 朱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