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大話語和新話語的組合成為近些年來西方話語和觀念的中心,兩者相互補充,相互依存。這些年來的美國精英都用這一套話語,也就是人們常説的“軟實力”配合“硬實力”對全球發生影響,在很大程度上成為西方主導這一波全球化的重要觀念和意識中心。西方全球話語當先,國家利益常常隱在後面跟著走。以這一套話語彰顯所謂“全球責任”,來取得對世界的話語強勢,同時把硬實力作為後盾,其他不同的社會往往對這套組合應對困難。
但特朗普卻認為這一套根本不靈,是話語迷信,也就是我們常説的“教條”妨礙了實際利益,極大地削弱了美國,也讓美國的多數百姓在其間受損,基礎設施殘破,工業和工作機會流失,教育崩壞。這些話語都是沒用且虛幻的,僅僅為一些精英提供了好處。
特朗普和美國一些保守派的相似之處,是對 “新話語”有所反感。如氣候變化議程當年都由西方主導,被視為這一波全球化的觀念基石,被很多人認為是絕對不可能有變的。特朗普上臺後第一時間宣佈推翻奧巴馬政府的氣候行動計劃。但他和保守派及自由派都不同的地方,是同時對自由貿易、自由民主這些西方傳統大觀念都不當回事,如對北美自由貿易區要重新談判再定規則等等。他所用的是以美國利益為中心的實用導向話語,是一種直接訴諸支援者、給他們帶來收入和好處的實用而具體的實惠。這就讓美國內部主流精英極為厭惡,也讓外部跟美國走的或反美的勢力都無所適從。美國自己不玩原來試圖宣揚給世界,並要主導世界的這一套話語了,這在內部和外部都引發了觀念和文化的多方面衝突。這是西方當下主流話語和傳統國家利益的實用話語間的碰撞。
這種觀念和文化衝突讓特朗普把華盛頓精英和建制派都視為大問題,無論左右精英都不受他待見。但現實是,特朗普自己根本不可能脫離這些精英和建制派。這些人是原來美國主導全球化那一套觀念和話語的堅持者,無論在議會還是行政層面,這些人還是主流。他們在行事風格上與特朗普格格不入,特朗普起用的外來者也和這些人不合拍。他們從根本上覺得特朗普不靠譜,特朗普也覺得他們始終反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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