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地羞紅了臉,毫不吝惜地把依舊熾熱的陽光灑在了墨西哥城古老的街道上,給這座城市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街頭擦鞋匠帕吉奧在收攤前接了記者的最後一宗“買賣”,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開心。多年的街頭打拼和風吹日曬,讓他那依然透著稚氣的面龐過早地帶上了滄桑感。他坐在小木凳上,麻利地抓起鞋油和刷子“開工”了。“以前一天能接待15—20個顧客,現在差不多就10個,擦鞋攤位越來越多,生意不如從前了。”帕吉奧一邊擦鞋一邊説。
帕吉奧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墨西哥南部瓦哈卡地區,一家人種了很多玉米和咖啡,不過這幾年種地越來越難,降雨少了,還不好賣……由於美國玉米“大舉南下”,讓他們這樣的小農戶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真搞不懂政府為什麼要給‘美國佬’免除關稅。”他搖了搖頭。因生活所迫,一家5口進城謀生。“就在那兒,我弟弟每天都來擺攤,有時扛著東西四處叫賣,另一個弟弟在離這裡五六個街區遠的車場幫人洗車,還有一個妹妹在地鐵站裏賣東西。”他拿著鞋油,順手指向馬路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説。
對於他們來説,天還沒亮,就得匆匆忙忙收拾行囊、乘公車、換地鐵,從郊外輾轉趕往市中心搶佔“地盤”,光在路上就得耗費2—3個小時,“我們每天早晨5點出發,一直幹到晚上六七點鐘才收攤,再沒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了”。他説著有一點點激動,擦鞋的速度也明顯加快。
像帕吉奧這樣在街頭艱難打拼的墨西哥年輕人不在少數。經濟衰退不可避免地造成大量企業倒閉,失業大軍的數量不斷增加,同時也導致了社會貧困的加劇。據統計,墨西哥全國總人口1億出頭,貧困人口已從2006年的4000多萬增至目前的5000多萬,佔到了該國總人口的一半。
在首都墨西哥城,記者經常看到很多青少年,為了維持生計常常穿行于滾滾車流中兜售小商品,瞄準紅燈停車的時機賣花、賣藝、擦車和索要小費等。近幾年來,這些街頭青少年的數量已經增長了十幾倍,成了嚴重的社會隱患。
為解決這一問題,墨西哥政府實施了反貧困救助計劃,一方面拿出救助資金,另一方面放寬了一些規定,讓這些貧困者儘量靠自己的勞動解決溫飽問題。比如,在墨城的中心廣場,對那些隨意擺攤的各類小商小販,諸如擦鞋的,賣衣服的,賣工藝品的……依照原來的管理條例是明令禁止的,但考慮到非正式行業在解決民生問題上的重要作用,政府現在對其開“綠燈”,默許這種無需繳稅的小買賣的發展。到今年一季度,墨城從事非正式行業的人數已過百萬。
“雖然工作比較辛苦,但每天忙碌之後,總覺得生活很充實。等我靠自己的雙手攢夠了錢,我也去上大學,生活可不能沒有希望!”夕陽下,帕吉奧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