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草莽期的網際網路如何走向更好未來

　　崔文佳

　　11月8日至10日，2023年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烏鎮峰會舉行。國內外網際網路領軍人物匯聚一堂，共話治網之道、共創數字未來。峰會受到廣泛關注，不僅在於這已成為世界網際網路發展與治理的重要交流對話平臺，更在於網路化生存的今天，大家都希望知道，這一“生活變數”將走向何方。

　　世界網際網路大會走過十年曆程。這十年，也是中國網際網路産業快速發展、深度變革的十年。回頭來看，BAT等老牌巨頭地位仍在，字節跳動、美團、滴滴等後起之秀風華正茂。激烈競逐中，一度催生出補貼、地推、搶灘等商業大戰，上演了跌宕浮沉的曲折故事，也留下了線上旅遊、外賣、O2O、網約車等新業態。如今，瘋狂融資與跑馬圈地的發展模式漸漸式微，商業效率和業務價值正在成為網際網路企業的新追求。

　　這樣的行業之變，也折射著社會對網際網路認知的加深過程。猶記網際網路初入中國時，平等、開放、共用、去中心化的天然基因讓人耳目一新，甚至催生了觸網者對於“烏托邦”的想像。摸著石頭過河，相關部門堅持包容審慎監管原則，極大促進了網際網路行業的成長，為經濟社會發展注入了新的源頭活水，但同時也讓全社會真切地感受到種種新業態未知且現實的“負外部性”。比如，資訊推送一味迎合受眾喜好，讓人在虛幻的滿足中深陷“資訊繭房”；處處留痕的背後，是數據權屬的模糊不清，讓人不安於隱私洩露卻也相當無奈；顛覆傳統行業或能實現破壞式創新，卻也可能留下一地雞毛。

　　經歷了重重洗禮，見慣了速興速衰，全社會對網際網路發展的一般規律漸漸熟悉，也凝聚起不能信馬由韁的共識。近些年，反壟斷、資訊安全、數據安全、網路安全等一系列政策逐步填補監管盲區，行業企業紛紛重新聚焦業務內容。這些事實宣告著，網際網路的草莽時代已經遠去，規範化、精細化正成為行業發展的主基調。

　　正如人生之不同階段，行業也會經歷萌芽、成長、成熟、衰退。這裡頭，行業的成熟期是一個持續時間較長的階段。在此期間，技術應用的市場化和規模化已經完成，整個市場的競爭格局在相當長的時期內處於穩定狀態，企業之間的競爭手段也逐漸從打價格戰轉向非價格手段，比如提高品質、改善性能、加強服務。

　　以此反觀，今天的網際網路行業正在褪去青澀進入成熟期，日益完善的制度框架和行為監管，為其可持續發展鋪好了路。特別是隨著行業長期仰仗的“人口紅利”逐漸見頂，網際網路的工作重點應當轉移到服務的提質增效上。很多人已經敏銳地體察到“網際網路下半場”的邏輯之變——過去的效益主要來自規模，而現在更多依靠技術。誰能夠與時代的洪流、國家的需求同頻共振，誰能夠在關鍵領域和核心技術上取得突破，誰就能拿到通往更好未來的船票。

　　德國哲學家韋伯曾經區分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前者意味著發揮技術的最大效用，後者則強調價值、倫理的重要性。社會的進步，離不開先進技術的開拓者，更離不開基本價值的守望者。過去三十年，特別是近十年，我們完成了對網際網路的祛魅，也交了足夠多的學費，接下來，網際網路行業應該拿出成熟與擔當，以價值觀引領技術發展，堅持科技向善，更好地服務時代所需、國家所盼。這種大格局大情懷，是戰略眼光的體現，也終將成就自身的星辰大海。（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