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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獻金:美國的選舉沒有最貴只有更貴

2022-11-10 20:53:00
來源:央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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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餐館做調酒師,我給認識的人打電話,可能一天連兩筆錢都籌不到。所以我得找很多人,才有可能湊到足夠的錢。”回想競選時的“艱辛歷程”,美國國會眾議員科爾特斯這樣説。

  錢——美國競選的必需“燃料”。場地、會場佈置、從天而降的氣球……無時無處不在燒錢。“競選國會議員可能要花數百萬美元。所以如果你想得到支援,一個經常被問到的問題是:‘你能籌到多少錢?’”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勞倫斯萊西格説。

  美國中期選舉11月8日拉開帷幕,目前投票結果正陸續出爐。在聯邦競選委員會網站上,兩黨在競選資金上的角逐和選舉一樣激烈。截至8日,民主黨籌集到約17.4億美元,共和黨籌集到15.8億美元。在眾議院候選人的籌款排名中,共和黨人、現任眾議院少數黨領袖凱文麥卡錫獨佔鰲頭——籌到了2640萬美元,他還拿來幫黨內同僚一起競選。如果共和黨贏得眾議院,麥卡錫將成為眾議院議長。

  聯邦競選委員會網站上,眾議院候選人籌資排名中,麥卡錫名列第一

  面對共和黨的摩拳擦掌,民主黨人承認,麥卡錫的籌款能力是他在黨內發揮“如此大影響力”的重要原因。據美國無黨派廣告追蹤機構“廣告影響力”估算,此次中期選舉可能會燒掉167億美元,甚至超過上一屆總統選舉,成為有史以來最貴的一次。

  為什麼美國的選舉越來越貴?除了為爭奪兩院席位、賭注越下越高,美國的法律體系也變相為錢開道。比如,只要不把錢直接捐給候選人,而是暗戳戳地用來搞各種週邊活動(如廣告),就可以上不封頂。2010年,美國最高法院在“聯合公民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裁決中,取消了對公司和外部利益團體的捐款限制。

  此後,五花八門的“獨立團體”紛紛冒了出來。據美國政治研究公司“公開的秘密”統計,在最高法院作出裁決後的10年中,這些獨立團體貢獻了45億美元的選舉相關支出,是此前20年總和的6倍。

  金主們往往十分低調,甚至通過匿名或空殼公司捐贈。這些錢來源不透明、用途不公開、額度不受限制,實質上成了“黑錢”。目前美國中期選舉記錄在冊的籌款金額與預測有著較大差距,正是由於金主大部隊的“不顯山不露水”。

  “金主會把錢捐給一個不透明的非營利性組織,給這個組織起一個聽上去很無辜的名字,比如‘美國人健康變革組織’,然後花一百萬美元去拍廣告支援候選人。”科爾特斯説。

  “金錢是政治的母乳。”據美國基層反腐網站“代表我們”的數據,美國每個聯邦參議員在任期內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籌款,平均每天需要籌4.5萬美元。

  今年8月,一筆16.5億美元鉅額獻金的曝光,在美國政界引起轟動。

  據《紐約時報》披露,一位不知名的電子製造業大亨巴裏賽德在過去兩年以股票捐贈的形式,向美國保守派政治活動人士萊昂納多利奧領導的右翼團體“大理石自由信託基金”捐贈了16.5億美元。這是美國有史以來已知的最大一筆“黑金”,是“里程碑式”捐贈。

  《紐約時報》文章標題截圖

  意味深長的是,巴裏賽德不是直接轉賬,而是搞了一系列不同尋常的操作。他先是把自己公司的全部股份捐給了“大理石自由信託基金”,然後把公司賣給了一家愛爾蘭企業。彎彎繞繞之後,“大理石自由信託基金”獲得了此次出售的所有收益——16.5億美元,賽德和相關機構則得以避稅近4億美元。

  拿到鉅額獻金的利奧,經營著一個龐大的右翼組織黑金網路,還曾為前總統特朗普在最高法院的任命上出謀劃策,是真正的“幕後大佬”。華盛頓公民責任與道德組織研究主任羅伯特馬奎爾説,這筆捐款令人“瞠目結舌”,它鞏固了利奧在保守派的“絕對重量級地位”。

  “公開的秘密”網站上登記了個人捐助者的排名。民主黨金主喬治索羅斯高居榜首,捐贈了約1.3億美元。排在第二位的是共和黨金主、實業大亨理查德烏伊萊因,他捐贈了約8071萬美元。

  此外,還有一些人們熟知的名字:民主黨背後的邁克爾布隆伯格、共和黨背後的謝爾頓阿德爾森......網站顯示,他們的站隊往往“非此即彼”,涇渭分明。復旦大學國際政治係教授沈逸認為,他們的目的就是選一個立場相符、利益一致的代言人上臺。例如,金融資本更趨向於開放、國際化,一定程度上與民主黨的施政策略相符;實業資本更多面臨來自新技術的衝擊和挑戰,傾向於保守,也往往更青睞于共和黨。

  當然,還有一些人選擇兩邊下注、左右逢源。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刁大明認為:“資本越大、涉及領域越多,越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金主們的勢力有多大?以共和黨背後的查爾斯科赫和大衛科赫兄弟為例。他們經營的科氏工業是美國第二大非上市企業。多年來,二人主張減少徵稅,在環保方面減少監督。在爭議頗多的環保、稅收和能源政策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他們還資助相關的組織和智庫,建立起觸手頗多的意識形態機器,被稱為“科赫章魚”。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在重要法案的制定上,美國政客們顯然更易傾聽捐助者的意見。例如,針對奧巴馬2010年3月23日簽署的《平價醫療法案》,一位研究者通過一款跟蹤程式發現,那些為法案起草者舉辦過籌款活動的人,建議得到採納的幾率比其他人高兩倍多。麻省理工學院政治評論家諾姆喬姆斯基認為,美國人對政策制定的影響力與他們的財富水準正相關,約70%的人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力,“相當於被剝奪了政治權利。”

  “拿著擴音喇叭的人和竊竊私語的人難以平等。”美國前蒙大拿州州長史蒂夫布洛克説。

  另外,有的金主把真金白銀砸入了一場選舉,説不定還能撈一個職位坐坐,這種現象被稱為“合理分肥”。在美國,“政黨分肥制”由來已久,背後是錢主政治和“投挑報李”式的利益瓜分。據報道,在特朗普政府內,就有40多名官員和科赫兄弟有關。他們要麼是科赫兄弟的前員工,要麼接受過科赫兄弟的資助。

  事實證明,金錢正從源頭上向美國社會灌輸無處不在的影響力——立法上,資助國會議員當選;政治上,資助總統競選;司法上,影響一些法官的任命。金錢就像“緊箍咒”一樣,緊緊箍在美國的運轉體系上。

  7月14日,在美國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市,52輛校車組成的長槍形車隊綿延1.6公里,駛向共和黨參議員特德克魯茲的家。這是對槍支暴力受害者的祭奠,也是對美國控槍不力的吶喊。

  據報道,克魯茲從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得到了70多萬美元的資助,被認為是擁搶團體的代言人。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稱,超半數的國會議員得到過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及下屬機構的資助,或從它們的廣告中受益。這些機構利用強大的資金和遊説能力,阻止了自1994年以來幾乎所有重大涉槍立法的推進。

  抗議組織者曼努埃爾奧利弗在槍擊案中失去了兒子。他把兒子的球衣放在第一輛校車上,“應該把孩子們放在金錢之前,是時候了。”刁大明認為,美國政黨和背後的利益群體相互勾連,“既是裁判員,又是守門員”,很難拿出真正有效的措施,也很難進行自我革命和“割肉”。

  在美國民眾的眼裏,“民有、民治、民享”早已化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陽光下的“合法賄賂”。在金錢操控下,美式民主的“皇帝新衣”被剝去,選舉成了富人的遊戲。美國前總統卡特慨嘆,“民主已死,取而代之的是寡頭政治”。10月底公佈的一項民調發現,近八成美國人認為國家已經失控。

  美國的民主運作不只讓自己人失望,也讓全球感到擔憂。2022年德國馬歇爾基金會跨大西洋趨勢調查顯示,超過一半的人認為美國民主正處於危險或有點糟糕的狀態。

  沈逸認為,美國選舉的一個核心悖論是絕大多數選民手裏有票,卻受到少數資本家的擺布。選舉遊戲就是資本利益的代表設法説服選民投票給特定的資本。在這個過程中,選民成了“群眾演員”,在選舉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分析人士認為,從本質上講,美國建國之初的制度設計就出自富有的精英階層之手。他們把持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的統治地位,行使各種特權,力圖把普通民眾排除在外,當然不可能實現“多數人的民主”。

  在沈逸看來,當今美國政治極化,民主、共和兩黨已經成為純粹的投機和選舉機器,連資本所需的基本治理能力也急劇下降。這在一定程度上引發了資本的焦慮,促使資本越來越多地走向前臺,進行政治干預。這是“美式資本主義上層建築的真實面貌”。

[責任編輯: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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