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黨旗紅|黨員畢世華:我是祖國守邊人
原標題:邊疆黨旗紅|黨員畢世華:我是祖國守邊人
鎮康縣南傘鎮紅岩村玉蒿林自然村 劉超、阮露明丹 圖
我國雲南省與緬甸、寮國及越南3國接壤,國境線長達4060公里,有373個邊境村(社區),臨滄市鎮康縣南傘鎮的紅岩村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行政村的6個自然村中有4個與緬甸相連,邊境線長6.7公里。山的這一邊是中國,山的那一邊就是近年來戰事不斷的緬甸果敢。緬北邊民曾幾度涌至中國境內避戰,當地百姓以極大的愛心、耐心接納了他們。
近日,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記者在紅岩村採訪時發現,這個大山裏的邊境村有村民4107人,2018年農村經濟總收入已達到5320.42萬元。並且在4年時間裏,紅岩村的村民每人平均純收入從2014年末的6760元,增長至2018年底的11030元,其中緣由和村黨員主動擔當、長期堅持帶頭幹密不可分。
一次意外
“黨員帶頭”是紅岩村的傳統,畢世華開了個好頭。
2007年至2016年,畢世華一直是村裏的界務管理員,守邊、固邊是他的主要工作。也因為守邊,畢世華被炸沒了一條小腿。
至今,拄著手杖的他在陰天下雨的時候,仍能感受到那條已被炸沒的小腿隱隱作痛,這一切都緣于3年前的那一次“帶頭”。
2016年1月3日,紅岩村界務管理員畢世華早起巡過一次邊界後回到村裏,這時又接到了任務,要求他帶領軍地聯合調查組再去一趟邊界。畢世華本可以請他人代勞,但總覺得最熟悉地形的就是自己,他還是去了。
中緬邊境山水相依,山脈看似起伏不大、波瀾不驚,然而茂密的植被下面“暗流涌動”。沿著邊境公路行駛,路邊不乏寫有“小心地雷”的警示牌提醒過往人員注意安全。
南傘鎮界樁地圖 澎湃新聞記者 高宇婷 圖
紅岩村的邊境線從117號界樁到121號界樁之間有6.7公里。畢世華擔任界務員的9年裏,這段路他已記不清走了多少遍,儘管已十分熟悉地形,但還是發生了意外。
巡邊的山路高高低低,隊伍在雜草叢、樹林包裹著的山間小路上穿梭。一列縱隊向前行進,原本在第一位的畢世華因為耽擱走在了中間,此時排在前面的人因不熟悉路走錯了方向,當畢世華左轉準備帶隊朝下一個界樁的正確方向前進時,才邁出兩步便聽到一聲巨響。
畢世華第一反應是有人觸了雷,臥倒在地的他想趕緊起來看看誰出事了,正準備囑咐所有人不要亂動的時候,才發現被炸傷的原來是自己……經過9次大手術、238天住院治療,畢世華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左小腿和右腿膝蓋。
不惑之年的畢世華 澎湃新聞記者 孫鵬程 圖
不惑之年的畢世華回憶起3年前的那件事,多少有些“埋怨”自己。他曾一度為失去小腿萬分沮喪,但終究是重新站了起來。
死裏逃生後的他如今是一名鎮康縣外事辦的工作人員,還是會在空閒的時候穿上義肢、拄著手杖到邊界上走一走。“我從小就在邊境寨子長大,我對這有感情。”
邊界上插滿紅旗
每件看似偶然的事件中往往有其必然性。畢世華負傷和他作為一名黨員長期習慣於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分不開。
澎湃新聞記者在紅岩村採訪時了解到,2009年緬北爆發衝突,為防止炮彈落入中國境內,時任紅岩村村書記、村主任的畢世華帶領村裏的黨員幹部、護村隊第一時間趕到邊境,冒著聲聲槍炮將緊急從縣城買來的五星紅旗插滿邊界。
畢世華回憶:“特別是沒有天然屏障、走向不清楚的地方,反正界限很模糊的地方就多插一些,能夠看見紅旗的地方就間隙大一點。當時我們還是感到怕,但這個事情不能退,感覺境外人員看到我們手上的五星紅旗,他都不敢朝我們開槍,自己都有這種底氣。”
“插了多少紅旗已經記不得,就是沿著邊境線一直插,也不一定多少米插一個。”畢世華説,“為了邊境群眾的生命財産安全得到保障,我們就要帶頭做了。這件事讓我真正感受到一個村莊就是一個哨所、一個支部就是一個堡壘、一名黨員就是一面旗幟。”
在邊境線上插滿五星紅旗是為了讓對面的槍炮“長眼”。緬北邊民也紛紛涌入中國境內避戰。據不完全統計,僅2009年“8 08”事件時,紅岩村就登記、安置了緬方避戰邊民1.3萬餘人,是南傘鎮安置避戰邊民最多的村。
當時的村書記畢世華帶頭將5戶避戰邊民帶回家吃、住。而村上一戶人家,曾最多接納了100多位來自緬甸的避戰邊民。
一份鎮康縣委宣傳部提供的資料這樣記錄了當時的情況:避戰邊民滯留近半個月的時間,沒有餓死病死一個人,人畜沒有發生過傳染病,甚至沒有出過任何刑事和治安案件。在避戰邊民返回的時候,許多人都前來和畢世華辭謝,依依不捨地緊緊握住他的手,説以後有機會一定到他們寨子串一串,他們一道要用最好的酒招待“畢界樁”。
“説破嘴皮子,不如做出一樣子”
畢世華與村民在澳洲堅果樹前交流 澎湃新聞記者 孫鵬程 圖
查看畢世華的簡歷:1997年進入紅岩村委會工作,2000年當選為村委會副主任,2004年當選為村委會主任,2007年當選為村委會主任、村黨支部書記。
守邊要巡邊,固邊要興邊。畢世華作為村“兩委”班子領導,帶領村民脫貧致富奔小康同樣是他肩上的責任。
楊梅山、地界山、白岩頭山、耿馬地山……在紅岩村幾乎一座小山頭就有一個名字,這些山頭地形複雜,要説更適合種植什麼農作物,早年間村裏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祖祖輩輩種苞谷,那就繼續種苞谷,但是苞谷這種傳統農作物在致富增收方面並沒有優勢。
2004年,畢世華當選村主任後參加雲南農業大學舉辦的一個關於“農村致富帶頭人”主題的培訓班,這次他學習到如何根據土壤、海拔、氣候等不同條件選擇適合種植的經濟作物。
回到村裏畢世華請來縣上林業局的工作人員,實地測量村裏的海拔後做出初步規劃:1000米以下的低海拔地區適合咖啡、堅果套種;1400米以下適宜種植甘蔗,1400米以上的高海拔地區適宜核桃、烤煙套種。
2004年,畢世華要求村裏的黨員們要帶頭種植甘蔗。“對群眾,我們是説破嘴皮子,不如幹出一樣子,黨員幹部一定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這個産業是可以做得成的。”畢世華説。
2007年,村裏又推廣種植核桃。當時紅岩村村民楊文剛在全村率先種植,縣上、鎮上還在他家召開了核桃種植推廣現場會。
2009年,澳洲堅果得已引進,畢世華要求已進入村部工作並擔任武裝幹事的楊文剛挨家推廣種植澳洲堅果。2010年,鎮上給的任務是紅岩村種植500畝堅果,但紅岩村黨員帶頭幹,村裏種植了700畝澳洲堅果。
與此同時,村裏又大面積推廣種植烤煙、茶葉、咖啡……總而言之,各類作物按照海拔依次分佈種植。2013年、2014年時,百姓看到村裏的黨員種植有實效,便全部跟上。
經過幾年的培育,紅岩村百姓種植的核桃、咖啡抑或堅果,已全部成形進入挂果期,開始實現經濟效益。
一份《南傘鎮紅岩村2018年度脫貧攻堅工作開展情況彙報》顯示,紅岩村的收入來源因氣候差異有所不同,刺樹丫口自然村以核桃、養殖、蔬菜、務工收入為主;刷布廠自然村以甘蔗、烤煙、核桃、養殖、務工為主,紅岩自然村以烤煙、務工、蔬菜為主;皮涕果自然村以甘蔗、養殖、蔬菜收入為主;沙壩田片區、壩子隊自然村以咖啡、堅果、養殖、運輸、務工收入為主。
2018年紅岩村種植烤煙738畝,産值197萬元;甘蔗1820畝,産值288萬元;堅果8170畝,産值205萬元;咖啡5344畝,産值126萬元;核桃19070畝(投産面積1500畝),産值192.4萬元(單價12.80元/每公斤)。
如今已是紅岩村村主任的楊文剛説,畢書記當時是要求我們帶頭幹,現在我們也還是帶頭幹。楊文剛家去年引進了泰國芒果,目前正在研究,試種成功了就要推廣到全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