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理由
近來,關於職稱評審的醜聞頻頻爆出。事實上,職稱評審的不正之風早就被舉報過,但是一直以來,未被制止反而愈演愈烈,由過去隱秘交易發展成現在的公開規則,出現登門送禮成風、賓館開房排隊收錢等等亂象。可以説,職稱評審的腐敗已經嚴重影響了社會風氣和學術界文明秩序,這種腐敗現象已經到了非打不可、不得不打的地步了。
4月的“培訓班傳授職稱外語考試作弊技巧”的輿論風波還未停息,進入5月,職稱考試又再次攪起陣陣“旋風”:
武漢大學一名副教授因未評上“教授”職稱,找評委會成員“幹架”,網民“hold住斯文”的呼聲還餘音繞梁,“湖南高校教師職稱評審評委公然索賄”的醜聞,再次使輿論譁然。
“職稱評定中的明碼標價早已成為了大家心知肚明的‘顯規則’。”在北京一家醫院工作的田凱(應被採訪者要求為化名),同時還是北京一家醫科大學的教授。這樣的身份讓他親身經歷了職稱評定以及教學評定的不易。他向《法制日報》記者透露:“可以説,現在職稱評定的不正之風,從硬體指標,申請科研課題要給課題評委送禮,發表論文要給學術期刊編輯、編委送禮,到了評審環節還要給評審評委送禮。”
田凱説,現在輿論主要抨擊高校職稱評定中的種種問題,“實際上,現在各個行業的職稱評定過程中都存在很大問題,而且由於不正之風的存在已經導致了一部分‘高職(稱)低能’的技術行業人群,由此也引發了很多十分嚴峻的現實問題”。
像一塊抹著蜜糖的雞肋
“職稱就像是一塊抹著蜜糖的雞肋。”採訪中,田凱的朋友賈梅用這樣的比喻表達了她對職稱考試的看法。
目前已從北京一家中型醫院退休的賈梅,也曾是職稱考試大軍中的一員,説起自己評定高級職稱的歷程,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中專畢業,後來上了一個夜大,工作了十多年後也到了評定高級職稱的階段了。作為醫生職業,評定職稱需要年資、外語考試、論文以及最後的評審。英語考試我是連蒙帶抄,論文也屬於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寫,只能四處托朋友和領導‘借論文’,然後再通過熟人找到期刊編輯‘送錢’完成論文的硬性指標。”
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不同單位因職稱而上漲的工資額度不盡相同,一般月工資增加200元到700元不等。賈梅就告訴記者,按照一般醫院的規定,工資是跟著職稱走的,職稱每提高一級,工資加千元左右,“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我們醫院大家對職稱考試都十分在意”。
據悉,除了醫生外,教師也是職稱考試非常熱火的行業之一。
北京一位小學教師張清告訴記者,教師這行特別看重級別,剛畢業的大學生可以考“小學一級教師”級別,而幾年之後如能評上“小高”,基本工資、每節課的收入都有提高;而在中學,教齡相同、級別不同的老師,待遇相差也較大。
既然職稱與這麼多的“好處”相關聯,但論文、外語等關卡又難住了不少人,如何“突破”這些關卡就很有講究了。《法制日報》記者了解到,在職稱考試的背後,一條黑色利益鏈已經形成,論文的代寫代發甚至到考試的替考,幾乎每一個環節,都有著獲利的可能性。
“一項職稱考試可謂是支撐著很多邊緣産業的發展。”經歷了3次職稱考試,後來又曾經受人請托幫助朋友“通過”職稱考試的田凱對於職稱考試的利益鏈深有感觸,“近年來由於國家有關方面對於職稱考試的‘硬體’要求越來越高,環節增多了,其中不公正的規則也就逐漸增多了,職稱評審的真正意圖就漸漸地歪了。”
“近兩三年,北京很多三甲醫院在評職稱的時候增加了硬性指標——科研項目的主要參與者。而這個科研項目給誰的大權又掌握在本單位以及科研項目的立項資助方手中。為了‘爭奪’項目,新一輪的‘廝殺’又開始了。”田凱不無感慨地説。
對於其中存在的人為因素,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黨委書記兼教育研究所所長秦惠民教授認為,這反映出我們社會在道德底線上的失守和在行使公權力的職務行為中對職務行為人的監管問題。以近期爆出的“湖南高校教師職稱評審評委公然索賄”事件為例,就不僅是個體道德問題,應屬於職務性犯罪,應該依法追究,絕不姑息。評職稱是一種公權力的行使,不能把公權力私權化,把本應合法、合理、正當行使的公權力變成私下交易,這違背了公權力應合法合理、正當和規範行使的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