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蔣氏家族最神秘的人,蔣經國研究權威專家陶涵教授經典力作
1925年10月底,蔣經國和友人登上泊碇在上海江灣的一艘蘇聯貨輪。他住的艙位原先是做運載牛只之用。船還沒開動,他已經反胃欲吐,起了放棄成行的念頭。但是,看到同行友人強自撐著,經國曉得身為“黃埔軍校校長的兒子”,可不能半途而廢。不久貨輪開動,沿著擁擠的黃浦江下行,經過西岸次櫛比鱗的歐式建築物,臭氣沖天的蘇州河,以及綿延數英里的骯髒工廠和船塢。學生們唱起《國民革命歌》和《國際歌》。不到一小時,船已開進混濁的長江口,最後開進了碧藍大海——東海。蔣經國此去12年之久,不曾再踐履中國國土。
11月底,這群士氣昂揚的中國學生在寒風凜冽下抵達莫斯科中央車站。中山大學校長拉狄克親率學校幹部到車站迎接,大夥兒上了巴士來到瓦和納街十六號的中山大學。學校設于一座不起眼的四層樓樓房,房間約一百間,大樓前一排樹的樹葉早早落光。不遠之處,就是已經結冰的莫斯科河。經國等中國學生通過大門,可以看到基督救世主大教堂的圓頂。往後的歲月裏,中山大學學生晨間就在教堂前的大廣場運動健身,閒暇時就在它漂亮的花園裏散步,討論政治。
校方為學生們取俄國名字,蔣經國此後就是尼古拉 維拉迪米洛維奇 伊利札洛夫,陳紹禹則是古路比夫同志。幾天之後,學生們參加中山大學正式開學典禮。禮堂懸挂列寧與孫中山肖像,和中國國民黨黨旗、蘇聯國旗。開學典禮由托洛斯基主持。他在讚揚國民黨和蔣介石領導的中國革命之後,話鋒一轉:“從現在起,任何俄羅斯人,不論他是同志還是公民,若是蔑視中國學生,就不配是俄國共産黨員或是蘇維埃公民。”
中山大學依照俄文字母簡稱“孫諾夫卡”,學生依黨籍、年齡和教育程度,分成11班,每班三四十人。第一優先的課程是俄國語文和討論共産主義及帝國主義的入門課程。它還教授一些實務技能,如何滲透到政府機關和軍隊組織,如何製造農民運動和勞工運動。夜裏,學生往往被帶到劇院觀賞敘述英、美帝國主義者如何侵淩、欺侮中國人的戲劇。
每個學生都要寫日記,記下自己的政治活動和思想,包括自我批判和批判其他學生,並且在會議中公開朗讀日記內容。蔣經國非常積極參加學校所有的政治活動,在這些批判與自我批判活動中也都不落人後。
若是比起俄國當時經濟殘破,物資困窘,中山大學學生的生活條件相當不錯。早餐有蛋、麵包、奶油、牛奶、香腸、紅茶,偶爾還提供魚子醬。學生吃膩了俄國口味,校方還雇一名中國廚子做飯,讓學生可以選擇吃俄國菜或中國菜。
每次蔣經國到電影院,都可以看到新聞影片播出他父親和國民革命軍遊行的鏡頭。《真理報》、《消息報》(譯按:《真理報》是蘇聯共産黨喉舌,《消息報》是蘇聯政府機關報。)和莫斯科廣播電臺經常讚揚蔣介石和國民黨。經國頗以父親為榮。中山大學每個中國學生都曉得年紀最小的經國,就是大名鼎鼎的蔣總司令的兒子。蔣經國很快就加入中國共産主義青年團,十二月間又申請加入俄共青年團。他寫了一篇文章《革命必先革心》,被中山大學貼上佈告欄《紅墻》,校方十分欣賞這篇文章,拔擢這位年僅十五歲的作者作為《紅墻》的編輯。(摘編自《蔣經國傳》,作者:陶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