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錫瑋開畫展看臺灣政治人物轉身
周錫瑋2010年底卸任臺北縣長,臺北縣同時升級為新北市。當時,不少人問這位“末代”臺北縣長未來打算。周錫瑋説自己不入“府”、不入“閣”,也不掌公營事業。一年多時間過去了,他給出了答案。近日,在中國美術館、上海美術館,他舉辦了個人畫展“大彩無色”。從政17年後,54歲的周錫瑋來了一個漂亮轉身,背影和他的作品一樣揮灑自如、自然從容。
京劇藝術家梅蘭芳説,上臺身段要優雅,下臺背影要漂亮。京劇舞臺如此,政壇同樣如此。臺灣政壇如走馬燈般來來去去,走下政壇轉做他行,成為平常事。很多人轉行教書、著書,或者做公益,都不失為漂亮轉身。像周錫瑋這樣退官從藝的少,畢竟藝術需要天分,一般人做不了。但背影好不好看,和行業無關。臺灣前民意代表王雪峰退出政壇多年後,被曝以撿垃圾為生。消息傳出,昔日同僚兔死狐悲,一片唏噓。其實,就生活來説,撿垃圾似乎窮困潦倒、斯文掃地,但正如王雪峰自己所説,拾荒清潔道路,保護環境,沒什麼不好。更何況就操守而言,大多數政客都未必比拾荒者更清白崇高。王雪峰固然生活清貧,但光明正大,自食其力,背影並不難看。
實際上,政治人物卸任,解決生存問題容易,解決心理問題不容易。從前鎂光燈聚焦、狗仔隊甩都甩不掉,現在身居鬧市少人問。這也罷了,最大的困擾是,大多數人都會自視高於別人,對接任者更會百般挑剔,橫豎看不順眼,要不要臧否幾句?臺灣地區前領導人李登輝近日以近九十高齡、病弱之軀,南下展開關懷之旅,就頗有些這種味道。老實説,“阿輝伯”不算重現江湖,因為他卸任十幾年,從未離開過江湖。不公開露面時,他老人家也不時通過身邊人傳出“諭示”,指點江湖事,擾動政壇一池春水,讓大大小小的綠營政治人物不敢小視。
當然,還有更另類的卸任者。另一位臺灣地區前領導人陳水扁因貪腐入獄,下臺背影更加不堪。但在狹小獄室中,他仍奮筆寫書、撰文,通過探視者傳話,評議時事,甚至在獲准祭拜岳母的短暫間隙,都借著發表祭辭的機會表白自己,比新藝人還急著出位、吸引公眾注意。他已經不是不甘寂寞,而是不惜犧牲一切,來擺脫牢獄之災了。
雖然説評價當世人尚嫌過早,“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蓋棺才能定論。不過,公眾心中自有一桿秤,淹沒于茫茫人海的,人們可能常常念起他;常在公眾視線前跳來跳去的,人們可能充滿厭惡和鄙視。臺上的功過是非,板上釘釘,難以改變;臺下的背影優美或醜陋,卻還是進行時。(孫立極)